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超过这个年龄所该有的沉重与劳累。对于十多岁的孩子来说，突然成为一国皇帝，即使得到龙脉中诸位先皇的指点相助，但心里还是忐忑不安，望着满朝文武，总生怕他们的心里又在各自打着算盘。

好在还有从小陪伴他左右的窦公公在。远到幼时照顾，近到抢夺皇位时，把几位兄长与弟妹都彻底打压下去，再把这次的叛贼残党处置。

汇报的事务又多又杂，总算撑到了用膳的时候，皇帝稍稍放松了些心情。

然而，在侍从嘹亮的“退朝”声里，骰子一个踉跄，双眼紧闭，往前扑倒在地上。

这举动先是把四周的大臣吓一跳，都让开了几步，但马上有人反应过来上前搀扶，并呼唤去找大夫。

“窦公公晕倒啦！快喊人来！”

朝堂中登时混乱起来，四齐皇帝虽然极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但心中却紧张万分，顾不得皇帝的威严，要亲自上前查看。

对他来说，窦公公向来身体硬朗，怎么会在朝堂之上突然倒下？

得到传唤的众位医师大夫带着帮手，把骰子抬上木担架，送到侧殿修养。然而当连续几个医生都仔细诊断过后，面面相觑，不敢多言。

“他死了……”其中一人小声说道，又迅速被旁人打断，“住口！你知道窦公公对于皇帝来说意味着什么吗！没用尽各种手段前，说他死了，皇帝会怎么想？我们都要掉脑袋！”

“那当然不能说他死了。想办法延缓下去，说需要救治，但药材种类繁多，能拖多久是多久！”这名医师相貌显得较为年轻，冷静地说道。

周围几人点点头，于是各自吩咐随从去筹备药材。

殿外，四齐的皇帝此刻仿佛变回了一个无助的孩童，尽管左右簇拥着大臣，他却感觉回到了幼年时，曾经在庄严的宫殿里，面对交错繁杂的高大回廊，周围华丽的龙形装饰是如此的冰冷，他只是皇帝众多子嗣里的一个，孤独而无助。直到窦公公被派来照顾他，这位年老的太监听从他的命令，总是解答他的种种疑问。

一想到要面对他的死亡，这位皇帝的神色不再安定，而想到如今的位置，和窦公公对他的指导，为皇者，不能动常人之情。

于是他镇静了下来，指挥人手安排救治窦公公的种种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