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长枪，吃力地走到人行道上，然后坐在一旁的台阶上。

楚尧大口喘息着，身躯微微颤抖，身体在这一刻疲劳运作到了极致，近乎崩溃，那爆发出的刀光仿佛透支了他体内的所有力量，像是一棵枯黄焉巴的小草，失去了生机。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楚尧差点呕吐。

楚尧转头回忆起男人的尸体，他的脖颈几乎被切开，狰狞的伤口一直蔓延到胸腔，再到腹部。

男人临死前，惊惧地说楚尧会【术】，但楚尧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会所谓的【术】，似乎是在死亡前本能的发挥了出来，明明不记得，却没有一点生疏的感觉。

“我以前到底是什么人？”

楚尧喃喃低语，他还能感受到每次在使用长枪的时候总是下意识的把它当做了刀在使用，但当做长枪使用也不生疏。

楚尧坐在台阶上，低着头，雨滴密集，他全身早已经浸湿，雨水顺着凝结的一撮一撮头发向下滴落。偶尔一辆汽车经过，带起一片雨水和狂风。

他坐了好一会儿，身体冰凉，许久后，楚尧站起身，慢慢走到自行车旁将其扶起，他将雨伞收起，因为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撑伞，他坐了上去，看向那摊越来越淡的血迹，随着雨水已经不再猩红，而是慢慢透明。

确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后，楚尧才吃力地踩下脚蹬，晃晃悠悠的前进。

他不准备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哪怕是宁雅他们，在这一刻没有他不信任任何人，这一场截杀很明显是被人提前告知，早就做好了准备，等着他来到这座桥上，并且那个人连他离妖星最近的信息都告知出去。

楚尧心中有所猜测，有绝大可能是王寅，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人。

同时他也知道了为何王寅会针对他，原来是因为妖星坠落，误以为楚尧拿走了那里的禁物。

楚尧此时此刻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不仅没有拿到极其珍贵的奇物和禁物，还被一个恶魔摊上，签订了一份本质上是束缚的卖身契约，本就有苦说不出，现在还被误会而围杀。

宏伟的跨江大桥横跨在汹涌的江河之上，在大桥的最上边一根横起的柱子上，站着厚实的大衣老人，白发寸头，胡子拉碴。降落的雨滴临近他时像是被风吹的改变了轨迹，纷纷远离他。

老人环抱着手臂，眼神平静，注视着下方如同落汤鸡的黑衣少年晃晃悠悠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