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程子芩接下战书后,尹德妃在李五戒的安抚下暂时听从张世一的安排和酆王李元亨严格保持距离,并且不能再在李元亨的居室内过多的逗留,每日观看司医探访时,她也只能带上口罩等装备隔着设置在六尺外的屏风以外远观,不可近距离的接触。所有三日内曾接触过李元亨的宫人也被统一划地隔绝管控,张世一和三位司医仔细地教会了众人洗手和消毒的方法并且教会他们如何自我观察、积极报告。
趁此之际,李五戒给尹德妃献计,令阖宫宫人皆要每日抄诵她自创的经书以遏制疫病在宫中的传播,且谓之为《救诸众生一切苦难经》,并警示众人曰:“劝诸众生写一本免一身。写两本免一门。写三本免一村。若不写者灭门。门上傍之得过此难。”
程子芩在得知此事后微微一笑,原来后世《新菩萨经》、《劝善经》这类连锁信的流行是从李五戒这里就开始有的啊。这类连锁信其实也就是历史上最早的“阅后不转死全家”或者“不转不是中国人”之类的文化传播毒瘤了。毫无用处,但却十分恶心人。程子芩轻叹道:“只要不影响防治,其他就随她去吧。”
一日之后,酆王李元亨的皮疹越出越多,不仅躯干皮疹增多,连头发下的头皮处也长了不少红丘疹,四肢上日前被抓破的地方已经结痂,少许几颗皮疹确实出现了感染流脓的表现。
不过好在从营州回京后,程子芩就汲取了营州石灰法消毒效率低下的教训,经过数十次的尝试,不仅用蒸馏法制出了要在几百年后才会面世的烧酒,还使用重复蒸馏与冷凝法制备出了高浓度的食用酒精——火酒。
自从有了火酒以后,疡医在外伤杀菌消毒这一块儿的技艺简直得到了飞升,如此一来,即便是大唐暂时仍没有抗生素的存在,在战场上或者日常劳作受伤后因创口感染而死伤的比例也得到了极大的降低。
张世一利用火酒为李元亨进行感染皮疹处的点酌,剧烈的疼痛感令李元亨瞬间蹦得老高。扛着李元亨的抱怨和尹德妃的责骂,张世一坚持着对李元亨的“规范治疗”,终于在两日之后,受感染的部分皮疹也开始结痂好转,并没有像真正的豌豆疮那样开始溃烂加深。而且部分丘疹也已经出现水疱,特别是在冰敷或扇风的作用之下保留住的那些未被李元亨抠烂破坏掉的皮疹原型,确实与豌豆疮之疹很不一样。张世一松了一口气,果然,事实证明程子芩又一次“猜”对了。
三日之期已到,程子芩按时赴约。再次见到尹德妃时,程子芩的心中底气十足,她脸上那抹游刃有余的淡然再次惹得尹德妃很是不爽。
“果然是知子莫若母,德妃娘娘对于酆王殿下病情判断之准确着实令下官由衷地感到佩服。”程子芩见到尹德妃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已经做好的一顶高帽子严严实实地扣在尹德妃的脑袋上,这样她后续若是再想说些什么自然也是“与德妃娘娘看法相同”,尹德妃就算再怎么“一身逆骨”也不好反驳了所有人之后再连自己的观点也一起反驳吧。
“哦?这么说程圣医是明确亨儿的病症了?”尹德妃将信将疑道。
李五戒曾说过,这种痘疮之症乃是大唐东北边境偏僻村落中曾经发生的疫症,虽说感染后的行状与豌豆疮相似,但却不会致命,而且她还有“防疫经书”可控制这种疫病的传染,所以她才敢用这个法子来假装制造出李元亨得过一次豌豆疮的假象。古代的君王最害怕的便是储君暴毙,更何况唐皇李渊还经历了大唐储君接二连三的暴毙。如果能借程子芩之口让唐皇李渊相信酆王李元亨具有了豌豆疮的永久免疫力,那么李渊在考虑下一任储君时定会优先考虑李元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