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桐掏出怀里的揣着的钱契交给他,“这是上善钱庄的存契,您拿着它,把钱都取出来,就当我付的木材钱。”
“这这这,多了,多了。您能买我们的木材,已经是上宾了,我怎可昧着良心多要你的钱?”贾世把多余的银票推回给陈桐。
“先生可知投资?我就是在给先生投资,若他日小辈走投无路,希望先生可以行个方便,免她冻毙于风雪。”
陈桐再次把钱契展开,双手递到他手里,“大厦倾颓之际,望先生借此重整旗鼓,护我山河免遭铁蹄,亦护千秋万代,勿忘国殇。”
“小辈无能,未能有机会前来拜见,先生一生勤谨,盛世之中恪守本心,乱世之中羽护流民,见者皆叹足下之从一而终,未曾变节,实乃我国之幸事。”
“先生啊,言重喽。”
话虽如此,贾世却潸然泪下。
他颤抖着接过钱契,指尖相碰的瞬间,陈桐看到纷繁的世界线经纬重新划拨,并按她所想,聚为一类。
借“执笔人”之名,陈桐看到了贾世视角的后续——
贾世在他不便的后半生,一路过关斩将,即使再艰难,也咬牙硬挺。他谨记那年雨后初晨,有人踩着干净的鞋袜敲开他的院门,梦一样递上相当于贾世木料厂三年盈余的股金。
一见如故,即为旧友。
而直到他死,依然没有任何一个与旧友有关的人前来将胡杨段木取回。因为和陈桐的约定,他没有将这段插曲介绍给任何人,宝一样珍藏在自己的心里。
半生飘零,幸遇挚友相识。
可惜传承无人,子不达意。
“先生啊——”
一口气未叹完,贾儒商已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