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披散,指甲细长,污血染就的衣衫酸腐发臭,盖不住的破洞显露着大片青紫的肌肤,显然没少受照顾。
狱卒与他有隙,连菜汤也不愿意给。不知他饿了多久,竟然到了啃食干草的地步。陈桐有点唏嘘,而对方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猛一下爬进更黑暗处蜷缩起来。
“你干什么?”
狱卒被她扔馒头的动作吓了一跳。
可惜陈桐的手上带着枷锁,扔的时候扬不起来,馒头在地上滚了几圈,险险越过木栏框。
“老黄这个破看守的,还给人开小灶呢?”馒头可不是常见的东西,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卒头带给她的。
几人对视一眼,不怀好意地笑起来。
陈桐耷拉着脸皮任由他们笑,属于脑子里全是废料,见什么都觉得轻贱。可惜了老花给的馒头,改天一定请他好好吃一顿。
木头人不吃东西,陈桐本来想找个机会还给他的,但老花提审的比她早,也不知道顺不顺利。
现在留给疯子,也不过因为怜悯。怜悯他的一生,除了死在牢里别无出路。
牢房的门重又关上。
待阳光再次从这片罪地上移开,阴暗处的人影哆嗦着从角落爬出来。他奋力够着看似近在咫尺的馒头。脚边的锁链已经拉直,紫红的铁疤和旧痕在长久不见天日的白皙足腕上若隐若现。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他的指甲戳着馒头,努力把它够向自己,好似枯瘦败犬努力为了活着而乞行,那个馒头就是他唯一的目标。
“呼——”
足腕沥出血色,皮下出血青紫一片,青色的血管爬满他的小腿,好像毒蛇逆流洄游。
他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生怕有人窜出来抢走。
……
陈桐久违地呼一口新鲜空气,第一次觉得自由那样可贵。还没来得及感慨,又有人扯她的头发要把她拉大堂上去。
围观的群众自动散开,于氏坐地垂泪,方老汉的“遗体”盖着白麻布,端正地摆她旁边,好不凄凉。
衙卒敲鼓,县令陈状,一时肃静异常。
环伺四周,人群里没有一个熟面孔。陈桐有些疑惑,非云居然不在吗?
“堂下何人?”
“民妇于氏,状告这蛇蝎女子害我夫君,使其惊厥而死,不治身亡!”
陈桐皱着眉看她,“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当日明明还是有心跳的,怎么可能死人呢。
“罪人不得陈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