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他,殿内所有人的目光皆聚集在我的身上,眼底闪过一抹惧意。
刘襄的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半晌才反应过来,连忙俯下身躯,“太后娘娘,不……太皇太后,襄儿一时胡言乱语,冲撞了大行皇帝,实在罪该万死,但凭太皇太后责罚。”
我冷哼,“罪该万死?还没那么严重。”
我在心头嗤笑:恭儿还没登基,这就叫太皇太后?
刘襄暗松一口气,但依旧战战兢兢,不敢妄动。
我盯住他,一字一句,“今日乃大行皇帝丧礼,你身为大行皇帝的侄儿,居然如此失态,丢尽皇家颜面,理应重惩。”
刘襄心脏狂跳,脸色变得煞白,他咬住牙关强忍住害怕,缓缓抬头正欲求饶。
“不过……”我语调一转,“哀家姑且念在你大约是无意冒犯,就暂且饶恕你,你也要多多注意自己言态,如有下次,休怪哀家不留情面。”
话落,我便不再看他,望向棺椁,眸中透出忧思。
刘襄的背脊早已湿透,却仍不敢直身,“多谢太皇太后开恩。”
我也不看他,淡漠地摆摆手。
刘襄这才敢直身,偷瞄我一眼,眼底浮现一抹深深怨怼,不过很快便敛去。
片刻后,殿内又响起阵阵低泣声。
“陛下啊。”刘章忽然高声大喊,声音悲恸。
刘襄亦跟着哀嚎起来,“陛下您这么年轻怎么就走了啊,陛下啊。”
他眼泪簌簌流下,泣涕涟涟,只是不知这眼泪是真情实意,还是被惊吓后泪腺就莫名打开。
殿内其他人亦跟着哀嚎起来。
一时间,整座宣室殿内哀嚎四起,一波高过一波。
就在这悲痛气氛中,大行皇帝的棺椁前,我和刘乐却只低泣而不哀嚎,心中各有心思。
刘乐冷眼瞧着殿内的这一切,唇角勾勒出一抹讥笑。
她似在说这些人果真都是虚伪之徒,厚颜无耻之辈,见我大发雷霆,见势不妙,竟然立马一个个装作如此悲戚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