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记得……儿臣会在另一个地方……好好的。”刘盈说完,再次剧烈咳嗽起来。
我蓦地抓紧刘盈的手掌,不停摇头,“不要。”
刘盈眼角挂着泪水,挤出一抹惨淡笑容,“母……后。”
“咳咳。”
突然,他的喉咙处呛出黑血,一口喷在锦被上,溅在我的华衣上。
我面色一下煞白。
沈如溪连忙步至我的身旁,顺势蹲下。
我抓着刘盈的手掌紧紧握着,泪水决堤般滑落。
刘盈吃力地勾勾嘴角,费劲全力地抬起另一只手,用尽他最后的力气抬起,来擦拭我眼角的泪水。
“母后,盈……盈儿……”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
他替我擦拭的手掌也无力垂下。
他的眼皮子似乎也越来越沉。
他渐渐阖上双眸,直至完全合上。
他的另一只手从我手中滑落,重重砸在床沿边。
“盈儿。”
我泪水如雨下,失控唤道,撕心裂肺般。
“弟弟。”
刘乐亦是失声痛呼。
“陛下。”
众人或真或假地抹起眼泪,哭嚎起来。
有甚者实在挤不出半点泪水,干脆干嚎起来。
我的泪水像断线珍珠般不停滚落,“不,盈儿,不要抛下母后,母后求你。”
我趴在刘盈的躯体上,肝肠寸断。
向前跪爬至一半的齐王刘襄,见我们三人将刘盈围得死死的,他没办法上前借嚎哭之名试探鼻息,便只得停下来。
见我哭得死去活来,他唇畔微扬,露出冷笑。
刘襄是齐王刘肥嫡长子,刘肥于一年前逝世,据说是耕耘过度死在芙蓉帐内,其膝下十二子十一女。
刘肥死后,由刘襄继任齐王,管理封地齐国。
片刻后。
我的哭声戛然而止,我抹抹眼泪,朝刘乐和沈如溪轻轻点点头。
两人会意,将我扶起来。
我们三人转身,面向众人。
我抽泣起来,“诸位,今天原本是哀家的寿宴,却没想到……”
说着,我话语顿住,似无法继续往下说下去。
众人皆面带疑惑,彼此交换眼神,我这明显还有下文,可他们却一时半会猜测不透。
“哀家没想到,陛下他……哀家实在悲痛于心,诸位,天色越来越暗,你们又陪了哀家这么久,想必诸位都已乏了,诸位……请回吧,三天后,进宫出席陛下的……葬礼,再几日后,参加新帝登基大典,然后再你们各自的封地。”
众人面面相觑,但见我满目悲戚,便只好告退。
我目送着他们离去,直至所有人都离去,我才敛住情绪。
我转身看向床榻上的刘盈,神色恢复正常,“盈儿,他们都走了,不用再演了。”
我上前轻轻拍拍刘盈的肩膀,“快醒来吧,我的孩子。”
刘盈听言,倏地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