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律例有这一条,都凉复国不久,百废待兴,经受了战乱的百姓,更是穷苦,刚复国那几年,一家子都饿死的不在少数,故而有了这条律例。
“给老鸨更多的钱就能把她买下来了。”
骆枳闻言,看着铃兰摇了摇头。
“太多了,这样的孩子。”
“可为何卖的都是女儿?”
“为何男子不能卖?”
几人沉默了。
“律例不能改吗?”铃兰接着道。
“禁止他们卖女。”
“那穷苦人家如何活,如今的田赋也不低。”许弋澄道。
“做活,很多铺子都缺人手,根本忙不过来。”铃兰思索后答道。
“他们都缺什么人?”许弋澄问道。
“账房先生、绣娘。”这次铃兰答的很快,她经常混迹在街上,对这些很是熟悉。
“他们缺的要么就是识字的人,要么便是会手艺的,可这些东西对种田为生的百姓来说,太难了。”许弋澄的话像是一盆冷水,将铃兰从头淋到脚,在这冬日里,铃兰只觉浑身冰凉。
“他们素日里种田养活自己,已经很难了,没法再学这些新的东西。”
屋内又沉默了下来,这件事,好像就是无解的,都填不饱肚子,随时担心自己会被饿死,如何能去学新的东西。
“国库。”容羡开口道,不顾几人震惊的眼神,接着说道,“若是今上愿意,免了这些人的徽费,开国库买书本。”
后面的话容羡没有说完,可几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徽费和买书的钱,才是穷苦百姓去不了书院的原因。
但容羡的提议,就是天方夜谭。
“能行。”铃兰见几人看着她,接着道,“小姐之前可有女子当官?没有吧,若是前些年有人说女子能为官,旁人只会道他是痴人说梦,可现在呢,小姐就是从三品朝廷命官。”
“再说阿澄姐姐,这之前可有女子司刑官,所以,怕什么,我信小姐,也信大家。”
骆枳哆嗦了大半夜的手,终于不抖了。
“我娘就是因为是仵作,承受了那么多流言蜚语,女子为何做不得?我比他们更好!”
容羡眼眶渐渐红了,低头望着指腹上的药,她忘不了握着那个小女孩的手的感觉。
像是针一根一根扎在手上,从方才,她的手就一直痛到现在。
这是几人第一次看见容羡这般失态,从一开始默默掉眼泪,到后来呜咽出声。
许久后,容羡擦干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