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道元廷宫中没有好诗,福晟想,他还真是小瞧了这姓孟的,原来好诗都长在暴民的庄稼地里。
金玉念罢,忙叩头求饶。而那薄薄的一页纸则打着旋儿飘落在地,刚巧落在福晟脚边。
“福大人,听了这诗,有何见地?”孛罗如此问道。
福晟觑了脚边一眼,那神情仿佛是在看寻常秽物,旋即,他附身将信拾了起来。
“我无态可表。”福晟冷冷回道,显然是不满孛罗方才之举。
见字如面,似福晟般尤为擅书者则更看重落笔之风。然而,透过满篇张狂可笑的字迹,福晟仿佛能望见那位让他耿耿于怀的敌人是如何噙着笑嘲弄他,故意写出这等顽劣胡话等着瞧他气急败坏。
但他不会被激怒。他深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不会轻易被他人左右情绪。他冷静地分析着局势,思考着应对之策。
可惜孟开平并不了解他。这个出身与他天差地别的贼子、区区不入流的下等人,还远不配让他动了真怒。福晟低头打量了几眼跪伏在地的金玉,没发话让她起身,反而迈步去往案前挽袖研墨、提笔挥洒,极果断地回了此信。
孛罗有些好奇,见他动作颇快,估摸着也没写几句话,正要凑过去看,却见福晟已然停笔搁架将纸折了起来。他心中暗自揣测着信中的内容,不知道福晟会如何回应这位挑衅者。
“来人。”他另唤了个侍从进来,吩咐道:“遣使快马至徽州,务必将此信交到孟开平手上。”说罢,他又朝金玉所在处扬了扬下巴,示意道:“带她下去,我另有处置。”
侍从领命退下了,顺带将金玉也押了下去,帐中又只余两个男人相对而立。夜凉如水,少女悲戚的哭喊声渐远,可这声响打动不了任何一个人的心,亦或是说,这群男人根本就没有心。即便他们方才温存缠绵过,可床榻上的露水情欲算得上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