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杭接过信笺,展开细细阅罢,心中大定。
自古,男子一妻多妾皆是寻常,尤其是富贵之家,正所谓“黄金万两容易得,知心一个也难求”。爹娘情意甚笃,方才成了这世间少有的伉俪,膝下只有她与弈哥儿。可轮到师杭自己,却不敢奢求这般。
她原想,若今后的夫君只爱她一人,她便同心相待;若夫君舍不了弱水三千,那她也不会将他放在心上。
过日子罢了,谁又一定离不得谁呢?爹娘教她读书习字、知理明义,不是为了让她后半生囿于深深后宅整日围着男人转的。
可现下,见了这张纸上挥洒的墨迹,师杭突然愿意试着期待将来。
许是怕双方长辈觉得冒犯,又许是怕她见了觉得孟浪,信中福晟几乎没有直述任何对她的所思所想,大半内容都在问候她的爹爹。
除了一句。
他言,令爱小娘子胜月之皎,仆倾慕已久。
似有缕缕温热自纸上融进手心,远方那位少年郎赤忱的情意,她竟然能够感受到。
师伯彦看着女儿面上压不住的羞色,打趣道:“这小子自己不好意思开口,倒腆着脸求他父亲要一张你的画像,你说,为父该不该给?若不给,定要被早早记恨上;若给了,只怕他此后相思成疾啊!”
“爹爹!”师杭听了,羞得忙用帕遮脸,难为情道:“您莫要允他!女儿……还没答应呢。”
此言违心,师伯彦立刻开怀朗笑。
师杭几乎要恼,她再也待不住了,转身便推开阁门快步出了南谯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