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话音未落,唐贺面无表情地抬手凝聚出一颗人头大的火球,向着机关马车发射过去,在轰鸣声中把它炸成一堆碎木和焦炭。
戴明愣了两三秒,结结巴巴道:“……呃,很厉害,但只有这一种手段的话好像……好像还是没她厉害……”
“好了,你要动手就只有现在,我的耐心很有限。”
唐贺面无表情道:
“无论是向她还是向我——套话?骗我使出更多招式?无论你是想要消耗我的法力还是更多了解我的手段,我都建议你亲自来。”
“噢,还是有点脑子的啊?哈哈哈……哎呀,这下可难办了……”
戴明尴尬的挠了挠头,然后就这么转过身,对着还回不过神来的唐风雪道:“要不你先去找个地方躲着,等我把他收拾了再……”
话至一半,戴明就向着侧方一个滑步接翻滚起身同时调整至面对唐贺的状态。
因为刚才戴明暴露了自己的背部,唐贺一时没忍住,直接在手中凝聚了一颗火球。
而这时对方突然一个滑步居然滑出去这么远,导致蓄势待发的火球一下失去目标,不得不重新瞄准后再投。
那戴明会给他这个机会吗?肯定是不会的啊!只见他跑着不规则的蛇形路线,只是一秒左右就欺近到唐贺身侧,紧接着就是一刀斜向上撩出。
唐贺却不闪不躲,只是用冷漠阴沉的目光盯着他。
乒!
锋利的幻梦撩至一半就被一层无形的墙壁挡住,两者交击发出了金属碰撞般的声音,那壁障只是被砍出了细密的裂痕,并未彻底碎裂,而戴明也不可避免的产生了硬直。
唐贺冷漠地伸出左手抓住戴明持刀的右手,将其推离自己,与此同时,他右手凝聚的一颗火球直接丢向戴明面庞,并在发射出去的瞬间松手后跳,远离了爆炸范围。
“再见了,不自量力的虫子。”
轰!
炽烈的火焰和浓浓的黑烟中,戴明似乎是一声不吭的就死去了,被炸得尸骨无存,而这也是大部分与唐贺为敌者统一的死法。
掸了掸毛衣外套的下摆,他好整以暇地转向另外一侧,就像散步一样走去寻找唐风雪。
“雪儿,别躲了,你知道,这是没用的。”
“虽然那个家伙也算为你争取了一点时间,但你也知道,就这么几秒钟,跑不远的。”
他走入道旁的灌木丛中,一边举目四顾,一边口中不停:
“是的,这里的灌木很深,只要抹去自己的气息安静躲藏,我就很难发现。可是你身上又带了多少瓶‘新月乳液’呢?我大不了等你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也是得益于那小子自作聪明地选择了这条偏僻的林间小路,放心,不会有人来的。”
唐贺弯腰拾起一把落叶,缓缓碾碎并让它们从指尖撒落:“你瞧这条路——它覆盖满了落叶啊,恐怕许久都没人经过了吧……”
唐贺轻而慢地说着话,对唐风雪施加着压力,同时,走到一块大石头边坐下,用法力将听觉放大到了极致。
“或许你想着偷袭我,用一两张卷轴决定胜负吧?但是别天真了,我的法术吸收墙时刻开着,没有三发‘卢比的大火球’的程度,是破不开的。而这种大威力的魔法将会暴露你的位置。”
他并不知道的是,唐风雪早就没有了卷轴,刚才只不过是戴明骗他的,是为了让他不敢在与戴明对战的时候再去追逐一个随时可能反击的唐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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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乖侄女,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要杀你?是不是也很奇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贺叔为什么突然这么能说会道了?”
他似是自嘲的笑了笑道:
“再怎么开朗的人,在唐庆那尖酸刻薄的嘴下,在他时不时的冷嘲热讽下,在他‘毫无天赋’、‘愚蠢至极’、‘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的评价下,也会变得阴沉,变得内向吧。
“当然,作为他最宠爱的小女儿,你当然未曾见识过这些。”
说到此处,他笑得更加嘲弄:
“嘿,唐门三绝,毒术,暗器,机关,除了毒以外皆是传男不传女。可他还是教了你学会机关马、玄银弩、引雷针!”
说到这,唐贺面庞似有扭曲,语气激动而愤懑,但他很快平静下来,对着似乎空无一人的灌木丛发泄般道:
“啊……对,没错,这赖不得他。毕竟那些秘籍我也随时可以翻阅,学不会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本就是这么一个毫无天赋的蠢货,就连被他称作三岁小孩启蒙用的魔法,我都只学会了‘卢比的大火球’这一个,距离‘大法师’的职阶永远差最后一步!
“所以我特别羡慕你啊,雪儿,你是这么的天才横溢,天赋异禀。
“随随便便就能把什么都学得会,又是那样可恨的将这天赋浪费,非要去做那什么考察员!去做那收集素材,探索地质的简单工作!”
嚓……
唐贺的耳朵动了动,捕捉到了这微弱的动静。
随后,他无声地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的几片树叶还未停止晃动。
他安静起身,压低脚步缓慢走了过去,嘴里还似毫无察觉般接着道:
“是啊,我就是因为这份嫉妒,才非杀了你不可啊……雪儿,你太可恨了,你有我想要的一切,可你却一点都不珍惜……”
他走到了那丛灌木之前,伸手拨开叶片,笑着与躲藏其中面露惊恐的唐风雪对视:
“你信了?其实我是开玩笑的,我怎么会是为了这么点小事就对自己侄女起杀心的人呢?”
可他尚未聚集起法力制造凝实火球,就发现唐风雪眼中惊恐突然更甚。
我后面有东西?想转移我的注意力?
略一犹疑,他终究没能抵抗本能的趋使,回头望去,恰好迎上了一把原本刺向他后脑勺的紫色妖艳长刀!
噗嗤!笃!咔嚓!
首先是刀刃刺进眼珠的声音,然后,锋利的幻梦遭到颅骨的阻碍,却又迅速突破,彻底穿过唐贺的整个脑袋。
这一刻唐贺才看清楚刺客的样子——那是一个浑身有多处焦黑,麻布袍子破烂不堪的人影,但他眼中的坚定杀意不减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