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变相隐晦告诉了易隋真相,就没打算继续瞒着庄择今。
如果庄择今现在无法接受她的从前,无法接纳真实、阴暗的她,以后也不会接受接纳。
与其以后失去,不如现在就失去。
原本想过完年再告诉,但今天,也许是找到生身母亲的巨大情绪爆发,也许是兔子花灯的道路太温馨、太迷人眼,一冲动就说了出来。
既然说了,那就说明白。
林烟继续说:“最近的一件是买凶杀人。”
“那个刘峰,原本他是被我买通,会在季清楠出车祸那天撞掉季清楠的孩子,阴差阳错季清楠的车被别人撞了,才没有得逞。”
庄择今说:“我相信。”
“类似这样的事,比这更恶劣的事,两只手数不过来。”
黑夜中,清透的嗓音格外清晰。
从前不理解的,现在仍旧不理解,林烟不理解,林软歆养了她,为何又不好好养,从始至终致力于把她往错误的路上引和教导。
既然想让她变成和她一样见不得光的存在,为何又要保护她的贞操,送她进学校。
林烟想不通。
想了很多年都想不通。
问林软歆,问过很多遍,得不到答案。
“林软歆,我的养母,一直培养我做一个狠心、坏透的人,她成功了,我是个狠心、坏透的人。”
庄择今问:“那你想做狠心、坏透的人吗?”
“不想。”林烟毫不犹豫说。
“我想当好人,像隋哥那样的好人,阳光一样温暖,像易芙那样无忧无虑的人,蝴蝶一样自在快乐,但我总陷进泥泞,越来越坏,好是一时的,坏刻入骨子里,习惯了。 ”
她在易隋身边当了两年好人,与人为善,助人为乐,却在季清楠出现后,眨眼又坏了回去。
不想被坏人摧毁,于是变成比坏人更狠的坏人,再想做好人,好难。
庄择今手臂收紧,将怀中人更紧密容纳入怀。
他的嗓子眼酸胀、刺痛。
遥远的记忆被唤醒。
女孩被他单手掐住下颌压实在墙角,疼到面容扭曲涨红,那双大眼珠子却倔强地睁大,“——陈野,你这只阴沟的老鼠,只会在打打杀杀的废物!”
“你永远不会懂得春天的风为什么温柔,清晨的阳光为什么耀眼,永远不会懂得想做好人的人做了坏人,她有多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