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在瑞安元年的十二月降下。
瑞雪兆丰年,明年一定是个丰收之年。
不单单是平民百姓高兴,高官勋贵们同样翘首以盼。
毕竟十二月正好是刚登基的新皇降生的那一月,皇帝诞辰,又是新皇首次过诞日,即便这一年风波不断,到了月份亦是要大办的。
何况,这也是向外界表明慕容皇朝的安定,以及彰显慕容俊杰这位新皇无上威严的好机会。而对于高门大户来说,新皇后院空置,正是他们争夺好处的时候,到时的宫宴,不仅可以官员宗亲间联络感情,也可以争取皇帝的青眼,若是能有幸成为皇帝的岳家……那可以一步登天!
礼部的官员从上到下可都是铆足了劲,准备好好大显身手一番。
可皇帝的第一个要求就彻底难住了他们,让他们手足无措的很。
“这……陛下,这于礼不和啊……”
站在最前面的礼部尚书劳莫额头上冒出细小的汗珠,话都说不清了。
虽然眼前这位年轻的新皇刚刚登基没多久,但见过对方在朝堂上的雷霆手段和说一不二的性格,最重要的是对方身上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气势……劳莫真的不敢开口,就算张了嘴说的同样断断续续,与以往长篇大论的礼部尚书截然不同。
“嗯?”
慕容俊杰甚至连眼神都没给站在面前战战兢兢的众人,眼睛仍旧盯着奏折。
可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语气词,礼部一众官员冷汗瞬间浸湿后背,有的更是感觉空气都变得格外冰冷,明明在皇帝的太极殿里,燃着价值不菲的银雪碳,温度却比外面的大雪还要冻人。
“朕不过是要封一个公主,一个王爷,怎么,礼部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如果你们连这点事都办不好,就换别人来做。
劳莫感觉慕容俊杰没说的话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陛下,这……这,您要封林御医为王爷并没有什么……只是,只是……这‘清歆’二字,怕、怕是不妥……”
清歆……倾心……乍听之下谁都会认错吧……
或许……劳莫悄悄抬眼觑了一眼坐在上首的慕容俊杰,旋即将目光盯回地面,陛下他就是故意的!
如果是这样,那个谣言说不定是真的?!
“有什么不对?”慕容俊杰面不改色。
“这……呃,陛下也知道,按照礼制,两字封王代表着可是摄政王的身份。如今慕容皇朝国泰民安……陛下又何须……”
同音词这种事劳莫很聪明地没有特意拿出来说,只是换了个方向。
“这是朕的决定,你有意见?”慕容俊杰终于将视线放在了眼前的礼部尚书身上。
“噗通。”
即便慕容俊杰的眼神并不锐利,也没有什么情绪,可这种轻飘飘的视线仿佛有如山般的重量,压的劳莫不由自主跪了下去。
他一跪,跟在身后的那群官员更是站不住了,纷纷跪倒下来,头贴在地上,瑟瑟发抖。
“臣……臣不敢!”
慕容俊杰看着瑟瑟发抖的诸位官员,有些无趣。
“罢了,起来吧,朕可没这个闲工夫问罪。”
“谢,谢陛下。”
劳莫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绝口不提刚刚的事。心里也是一阵后悔,为官多少年了,上位者决定好的事情那是自己几句话就可以更改的,真是脑子糊涂了。
“没什么事就退下吧。”慕容俊杰摆摆手,他身体内的力量逐渐觉醒,性格同样出现些许改变。
“陛下,那那……给一个宫女请封公主的事……”
若不是当着慕容俊杰的面,劳莫都想把身后不懂事的礼部左侍郎打一顿。
“这是朕和祖母的意思,玉瑶本就是皇家人,虽是宫女出身,但到底流着皇室血脉,且在逆贼谋反时有功,死者为大。”慕容俊杰语气平淡,好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小事。
“是……下官明白了。”劳莫听懂了慕容俊杰的弦外之音,人家本就是皇家的公主,即便是身份低微的存在也是应该认祖归宗的,何况对方已经死了,给个死后哀荣而已。再纠缠不休就是要得罪皇帝和皇太后两人了。
“下官一定好好好好筹办,陛下放心。”劳莫心里苦涩,一群人来找皇帝企图改变皇帝的心意,结果两件事啥也没改变,还反受了一顿恐吓,想哭。
等礼部一众官员灰溜溜地离开,慕容俊杰将手上的御笔放下,沉默半晌,站起身。
“陛下。”内侍太监立马有眼色的过来虚扶一把。
“摆驾华清殿。”
内侍眼里闪过诧异,华清殿如今是林御医的居所,陛下十几日不去见人,今儿个怎么想起来要去了?
心里疑惑,内侍并没有愚蠢的表现出来,而是很快下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