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觉来时就用老内侍做好幌子提前安排妥当,薛纹凛不喜时时有人护卫跟随,原本最是乐见其成,只是不料风波频起,身子尚没养好到可以独自待着。
薛纹凛闭目又歇了一会,听到铜门阖拢的闷响懒懒抬起眼帘。
湿津津的光影里,女人的身姿玲珑灵巧,行动利落干脆,丝毫看不出久居深宫的养尊处优,他怔怔任凭目光散溢,直到盼妤拍拍手掌转过身。
“凛哥,怎么了?真不叫谷主来?”她自隐居济阳城后似很习惯不施粉黛,即使如此也遮不住五官深秀清丽,此刻这张脸上布满焦灼,眼神里更是忧思盈聚。
薛纹凛正在承受这股眼神的凝视,只得将背部挺直几分,正经提了口气,低沉轻缓的语调带着明显宽慰,说话的确利索多了,“我说了无妨,当下情形不便叨扰谷主。”
这是二人相处时薛纹凛头一次自称“我”,因他不自知的放松,盼妤心底顿然漾起一丝浅浅愉悦,旋即领悟到后半句时蹙眉疑惑,“谷主特地为你入营,还有什么不便叨扰?”
她观察得过于专注认真,着实害怕薛纹凛浑身上下哪里再出什么幺蛾子,以至于看到薛纹凛眸眼那抹一闪而过的心虚和不自在,她甚至认为是自己的错觉。
薛纹凛薄唇浅淡几近无色,抿着半天就是不答。
盼妤眼巴巴地瞧着,实则拿对方这“谁先说话算谁输”的阵仗无计可施,但薛纹凛略显衰微荏弱的模样令她心中更绕不去担忧,她下意识围着人小碎步地来回走动。
不得不说,连她自己都以为这不失为认怂服软的最高境界,可,那又有什么办法?
薛纹凛揉揉眉心,“......”
额角依然不断渗透冷汗,他似乎也看不下去了,将身侧的手臂随意搭在胸腹,声音轻弱得像一片羽毛,问道,“与她谈过了?”
走动无章的身形猝然僵停,仿佛蓦然惊醒般,盼妤从余光发现薛纹凛动作的细微处。
她同样答非所问,“胸口闷?还是震山的余伤疼?你说话为何总是避重就轻?你明白我并不关心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