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密钥一送,朝堂尘埃落定,而明光殿上,除了王座上的男人,谁都不知情。
老太监时而躲在殿前盘龙大柱之后冷笑,看一群头须花白之辈为了微末之利撕破脸相争逐,却不知王座上的男人压根不是普通人。
他至少最少,是“那位”男人亲自挑件出来的。
如今这小祖宗是造谁的反?老太监心肝咯噔一下,想到自己终于知道“那位”的存在后,顿时又替眼前他家皇帝捏把汗。
果然是始作俑者恒作孽,如今济阳城人去楼空,想得到下落之人失去踪迹,看上去都不打算带这小祖宗玩了。
薛承觉仿佛才略略后怕,恐怕是晚了。
“老奴不敢置喙,只觉得您近日关心之处实在太多,总得顶出来最紧要的。”
薛承觉已打开一本奏折,面上不显山不露水,却不疾不徐地问,“你说说,什么是当下最紧要的?”
老太监往殿外抬抬眼,瞥见一个身影正在疾步走近,自行退后了两步,朝那方向努努嘴,“主子,老奴是个心眼瞎,那位大人说不定可以解答。”
何嘉淦听到这句话时已走到殿前,闻言顿时不解地看了他两眼,嘴上恭谨道,“陛下,洛屏何长使传了秘折。”
“说。”青年眼光顿时发亮。
何嘉淦红黑的脸方正端和,日常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但老太监仍从其干脆利落的动作里看出了几分快意。
“何长使已将天楷现有势力成功收编,船只业已整集,何家堡的水兵也在持续操练。”
薛承觉显得兴趣缺缺,不咸不淡地问,“他不是早已将人料理,那些散兵游勇何必拢在一处?还是有他用?”
“皇上圣明。天楷动用的本就不是自己收买来的佣兵,这些人存在即是隐患,不好抓不能杀,唯收为己用暂时稳住洛屏。如今北澜之地情况未明,这个大后方不能有异动。”
薛承觉皱眉,“佣兵?用钱驱使?你们用朕的钱买回来的什么玩意儿?!”
何嘉淦仓皇抬起眼睑,先瞥了瞥老太监,见人脸色一切如常,口气依然很稳,“是天楷藏在府中的财宝,只是暂未收拢国库,应还能抵个半年。”
皇帝冷哼,“从前薛北殷总说洛屏不安分,我看你们谁都没查出个所以然,如今倒好,非要他亲自出马,非要战火往朕脑门子糊了,你们才猴急!”
何嘉淦喉咙滚了滚,他素来是天子近臣,是个察其言能观皇帝色的角色,他最近倒是品出这做近臣的坏处了,那便是,近臣才能资格做出气筒。
这位主子不如意有一段时间了,要说从什么时候开始,那还是元春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