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情感的追迫,没有责任的负累,大约如此才能在他面前不那么丑陋。
盼妤觉得,自己终归太心疼眼前人,太不想将珍贵的岁月时日随意浪费。
有时也明知,自己偶尔装傻充愣难免惹他厌恶,但其实能得厌恶这类明显的情感,也总比清清冷冷那般令她心慌害怕。
比如当下,他对自己看似乖觉的表态虽是表面不显山露水,眸光里的烦闷却是藏不住。
哎,如今有眼力见还不行,须得尤其十分格外有眼力见。
营帐宽敞亮堂,所需一应俱全,盼妤胡思乱想时便信步闲游逛了一圈。
薛北殷似在支营帐时就尤其以注意隐秘性为先,并不打算按照普通大帐一般前堂后卧分明。
营帐没有单独设立议政堂,反而是一台屏风接着一台屏风,隔离出了书室、卧榻和沐浴场地。
薛纹凛此时正单着袍衣立定,帐内炉火暖融。
虽已初春,风来寒意生,不覆裘氅容易着凉。橙红的火光将他昳丽的脸庞映照得如冷玉,男人表情怔忪陷入深思,不知在想什么。
“凛哥,今日旅途劳累,可否要沐浴后再歇息?”
盼妤不近不远地站着,很自然地打断他的思识。
人已如愿到达北澜,还有什么可多想的,无非便是在想怎么将自己送回去罢了,或者想与自己有关的事。
这绝不是盼妤王婆卖瓜,也并非她自诩被人惦记惶然自得。
若没有二人共处一室这一遭,保管薛北殷一干人等早已鱼贯而入,先捋捋军务再说。
这男人不就是这么个性子么?能令他思识放空的人与事,从不可能是公务,只有私事。
“你到底打算呆多久,这里并不安全。”薛纹凛清冽启口。
盼妤想了想,神色认真,“若不出帐,便不会拖后腿,我只想与你患难与共,说些实话,随意你信不信了。”
薛纹凛状似浅浅啧嘴了一下,显是对这番说辞既熟稔又拿捏着无办法。
“船上时孤与你已说得极是清楚,有时坚持是好的,固执就未必了,你何必揪着自己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