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听得室内某处墙微微响动,墙后走出一位灰衣劲装青年,长身蒙面,气宇轩昂,还未发话,忽而先向顾梓恒孩子气地一歪头,脆生生道,“他这是想干嘛?巴巴专程送老何过来受罪?”
顾梓恒表情微变戏谑,竟没了平日在人前的冷傲,居然能听得出好脾气,说话也特地轻声漫语,语气里透露出明显的关心。
“这里出现异动,本该是何嘉淦该来。倒是你,这算出发前道别?”
青年露在面巾外的双眸俊秀明亮,明明是蕴藏万分危险的旅程,却好像是在谈别人的事,仅仅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数。
按照计划,他将于今日启程前往祈州。他不比面前这个双生哥哥心思弯绕,他自懂事向来自己拿定主意,也早已习惯没有交集、没有告别。
但算起来,顾梓谨已经两年不曾亲自出这么远的门执行任务,碍于事发突然,总觉得有什么事交代了才安心。
他们从来选择全然不同,但好在双生子总是心意相通的。
“听说常宁宫闭宫?”两年前,也是这样的场景,千珏城的密信飞抵,说的是常宁宫那位独自离开了王都。
顾梓谨对这类事不甚在意,快言快语道,“她哪日离开,哪日闭宫,造作了两年,我们要晓得这些无用的事作甚?那对母子用心诡谲,我们关心作甚。”
顾梓恒听话不答,坐在主厅主座,一只手指轻轻叩在桌上的邸报上。
他下颌瘦削,眉峰修长入鬓,其实细细去瞧,即使现在这般放松的时刻,他嘴角都会习惯性抿起,周身时不时散发着冷峻的气息,总是让人望而生畏。
“不如打赌老何能在这撑多久?”顾梓恒的声调里明明没有喜悦,却听出些许幸灾乐祸的意味。
“那小子如今完全没有掣肘,不知有多快活。”
顾梓恒还是不接话,而是将邸报在指尖一味拨弄,面上忍不住莞尔。
这就说的是孩子话了。
如今安坐王座那位,尽管叛逆期属实持续时间过长。但毕竟经摄政王薛纹凛一手调教,最后不但乖乖就范,甚至也将该学的、不该学的,尽数学了个十足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