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难以揣测王娡的情绪,起身与王娡对视须臾,见王娡指着下方团席之位,示意陈阿娇落座,陈阿娇亦不推辞,跪坐在那团席上为自己斟茶...
“舅母要吗?”陈阿娇手持茶杯,望向王娡,王娡摇头,她便自己浅品起来,此茶不愧是皇后之珍爱,这雨前龙井...听闻此龙井不仅需按时辰采摘,且那采茶女须为未出阁之女子…
陈阿娇轻笑一声,论奢靡,她陈阿娇又算得了什么...
寻常百姓以五谷为食,王娡桌上那碗豆腐鲫鱼汤,豆腐须得是淮南所产,鲫鱼则需是夜郎滇池的高背鲫…
路途遥远,送至宫中尚需确保那鲫儿存活,其间所耗费之人力物力,实难估量…
前世那卫子夫将王娡此等做派学得淋漓尽致,世人蒙昧,尚以为皇后与他们一般食粟米,岂知那看似平凡的粟米,实则是凭借珍贵的关乌骨鸡汤,由宫婢精准掌握火候,蒸熟而成…
两人沉默须臾,王娡见陈阿娇神思恍惚,面色不改问道:“已半年有余未见你了,近来可安好?”
“娇娇安好,有劳舅母挂念…不知舅母昨夜可将那庄子处置妥当?”陈阿娇不愿与王娡周旋,放下手中茶杯,冷静地看向王娡…
“我儿在何处?”
陈阿娇闻言眉头微蹙,直言道:“皇后若真心为阿治着想,就不应将她养在长安…”
王娡的神情冷峻严肃,她冷声道:“那本宫岂不是还需谢你费心筹谋,替本宫瞒天过海?!”
“并非如此,阿娇本就是为了自己…”陈阿娇端坐,摇头轻笑道:“我也知晓舅母不喜娇娇,娇娇已将金俗安置于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定然不会亏待,舅母若心中有气,如上次那般,再派人行刺也可,或是在舅舅枕边吹风,要抄了堂邑侯府亦可,但这人,阿娇恕难从命,即便阿治前来要人,阿娇也无法交出,但若是陛下或祖母来要阿娇放人,阿娇自会顺从地将她带出来…”
“陈阿娇,你大胆!”王娡面色一沉,眼中寒芒一闪而过,杀意瞬间在心中翻涌!
此前她就不应听信治儿的话放过陈阿娇,若不是怕母子生分,治儿再三阻拦,陈阿娇今日岂能有命在她面前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