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公来信说母亲身体不好,学生打算回乡看顾。”
公仪硒点点头又问:“什么时候再来汴京?”
周怀通无神的目光落在跳动的烛火上,毫无生气地吐出一言:“不回来了。”
“怀通,你可想好了?”公仪硒惋惜的语气里尽是心疼。
周怀通叹了口气道:“怀通才能浅薄,这些年来已然耗尽心力。”
“是天意弄人。”公仪硒叹气宽慰道。
“天意?许是如此吧,学生人事已尽,若天公无意作美,也实属无奈。”
“你若拿定主意,回家看望母亲修养一番也是好的,寒来暑往这些年,确实也辛苦,但我还是有一言,怀通,你才干心志俱不至此,经年苦学,莫要蹉跎荒废啊。”
周怀通心中酸涩,起身向公仪硒敬酒道:“学生谨记先师教诲,自怀通来汴京这些年,多亏先师看顾照拂,提点教学,怀通苦苦支撑的这些年,全凭您的恩德庇佑,怀通无以为报,今次离去,唯愿恩师身体康宁,顺遂无虞。”
公仪硒接过酒杯,看着面前最出色的门生,心间霎时酸楚一片。
世间所有无法转圜的事迹,人们都归于天意,而天意的终点,便是一声声叹息。
次日朝政过后,众人围在尹大人身边贺喜寒暄,公仪硒出了殿门,看着泱泱的人群远去,便在殿前寻着赵全义的身影,此番科考由他任副知贡举,审阅举子文章。
待看到赵全义出了殿门,公仪硒上前一步拱手见礼道:“赵兄”。
赵全义回礼道:“公仪兄”。
二人并步而行,公仪硒思虑后开口道:“今日官家在殿前赞誉尹二公子,赵兄此次任知贡举可是功不可没啊!”
赵全义摆摆手笑道:“公仪兄言重了,你我都是为官家尽心的人,若要论,实在也是尹大人教养的好,尹二公子实属麟才,文章策论精妙入神。”
“那不知尹二公子文章妙在何处?今年在下无缘考官,实难一饱眼福。”
“那自是比不上公仪兄和晏公当年之风采。”赵全义见状也恭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