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这一剑虽十足激进,却也有九成干净利落,席咛开局占上风!定能逆风翻盘!”
“那可未必,喏,这儿还睡了个人呢。”
“……唉,差点忘了她。”
“不对啊!这要真有了上劫峰望枯,席咛不就赢了吗!”
一世纷扰,望枯却半宿自宁。
忘苦剑就是她的烽火台,横在她被褥旁。只要战况一时不落眉前,就不会焕出光亮,替望枯比量威风。
但自然,二人步法、剑法,势均力敌,再多分一人出来,才是自身难保。
望枯收剑,当真应了“人道”二字。
席咛乘胜追击,无名也不是屡次占下风,偶尔会拿青史剑当盾,抵了几次下狠手的致命击。何况她久战不衰的扼要,也是应了根骨轻盈,颇有望枯初来十二峰时,借风戏耍路清绝的意味。
如今,她狂乱无序,剑影挽出雪花,引来救命东风呼啸而过,两人身上的佩环相击,清脆嘹亮——正是她还手之时!
“对不住了。”
无名轻声罢。
一剑刺伤她的手腕!
长疤似红绳,锢得席咛舟远剑也险些握不稳了。
望枯睡了又醒,刚好偏头撞见这一幕。
不知怎的,席咛腕心的一滴血,顺着刀尖,没能石穿,却像是去了斑驳了天。
红一块,黑一块。
明朗一块,暗霾一块。
望枯的心头也跟着乱了——
这场战,好似就要分出胜负了。
那些血,诡谲地、微不可察地游走在席咛的身上,直至寻到两块玉器,才似献祭一般,用己身喂给它们。
席咛失其血,焚其命,顿时——见她皮囊收紧,皱成皲裂树身,雪白面容上最后的笑,也被无情抹去。
望枯翻身而起:“……无名!快!斩断她的玉!”
无名正有此意,青史剑像流火过,窜去席咛身前时,却蓦地定住,抽走剑气。
屡战屡胜的青史剑——就此成了死剑。
望枯:“怎会如此……”
席咛撇下舟远剑,独身疾步去。
无名要躲闪,下一瞬,她就双目微瞪,口吐鲜血。
席咛的利爪掏穿了她的腹。
往伤口看去,空荡荡的,又血淋淋的,五脏六腑也在叫嚣着痛楚。
席咛却没有放手,嗓音尖锐如那厉鬼、那邪祟:“我应了他们的,只能我赢……只能我赢!”
瞬间,哗然大片:“魔气……席咛身上有魔气!”
休忘尘拔出蔓发剑,其余宗主也一跃而起:“所有人听令!速速捉拿遥指峰席咛!”
乱世噤声,望枯眼睁睁看着席咛。
那皎白月,人间雪的席咛。
——就此,入了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