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柯子添油加醋:“望枯哪里蛮横无理?辛言宗主应当知晓,是贵客不听在先。”
望枯跳开座位:“罢了,无礼就无礼,趁着今日还未过去,我先回上劫峰领罚了。”
风浮濯微微偏头:“……为何要领罚。”
望枯:“因我身处十二峰,做什么都是错。”
此话给众人当头一棒。
偏偏有人被骂,也乐在其中。
休忘尘:“并非什么都是错,你只是……”
望枯打断,却并未驻足:“只是我太弱了,活该被你们欺凌。”
休忘尘失笑:“望枯……是恰恰相反的。”
可惜望枯听不到。
风浮濯跟了出来:“我要去何处罚。”
换作从前,望枯会耸耸肩“倦空君随意即是”,但换作今日,她只觉多此一举。
一粒火星子,訇然燃起。
望枯:“倦空君莫要再管旁人事比什么处罚都要好。”
风浮濯心上一疼,到底为何——她连狠话都说得这样收敛。
风浮濯:“望枯,我明白,这是最后一回。”
以后,若无望枯一声首肯,他再不现身碍人眼。
若又犯“救济天下”的病,大不了自瘸双腿。
望枯挪步更快:“……倦空君随意即是。”
终是,由他哄着、或者骗着,再次故技重施。
……
柳柯子回了上劫峰,人靠躺椅,昏昏欲睡,煞有其事地一页页翻看宗律。而下方跪地之人,是为望枯受罚的风浮濯。
江过几重,沙砾伤月。
柳柯子:“妄自行事……该如何处罚好呢……”
路清绝与一众同门站在一旁,余光瞥见望枯的身影:“苍寸,你没看到……他那时,就乘着这样的月,挡着那张古怪的脸,旁若无人地抱住了望枯。”
苍寸是因养病才未见这样的大场面,一边含恨,一边庆幸:“这……他……我……唉!我说话难听,还是不说好了!怪不得师尊气得这样狠,谁当我面抢我女儿!不打得他晕过去是不会停的!”
路清绝:“我就想不通了,这倦空君到底什么意思?”
苍寸啐一口:“这还不明显呢!”
路清绝摇头:“我总觉得不止那么简单。”
“一经提点,忽而就有了着落。”一片桑叶落在页中,柳柯子轻笑,“不妨就……‘再会幽冥’罢,如何?”
抽气声此起彼伏。
“没听错罢……就这么点罪,至于让‘幽冥’重出江湖吗?”
“还需问?师尊当然是故意的啊!”
“这算完了,你们谁不怕梦魇谁跟去看罢!反正我是不敢看了!”
望枯若有所思:“师兄们,这是何物?”
“我也不曾见过!只是听闻,幽冥坐落上劫峰的山之脚,谁入了里头,就会将他的一魂一魄都抽离出来,受尽疾苦后再返回身中!”
望枯哑然:“……”
风浮濯不由叩首:“……多谢。”
赠苦于他,留情于世。
未让望枯遭到此罪——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