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在路边抽烟,一辆印有卫生委员会的人力木板车从街头出现,一个长相丑陋的男人卖力拉着木板车。
木板车停下,男人走到一处街角,用脚尖踢了踢蜷缩成一团的物体,上面盖着报纸。用力一下,细瘦且发黑的脚踝露出,男人抓住脚踝将冻毙的流浪儿提起,用力晃了晃。
确定孩子死后,随意拖拽着来到木板车旁,扭头看见坐在自行车上默默盯着自己的陈迁,露出憨厚又让人恶心的笑容。打开木板车上的箱子,将尸体丢入其中,而后继续卖力拉着木板车向前走。
丢下烟蒂,陈迁深吸几口寒气,让脑子忘掉刚刚看见的画面,却怎么都忘不掉。
孱弱无力的国家,无力庇佑翼下的孩子长大,这是事实。
自己选择的道路是对的,陈迁没有听从学校师长的建议去读法律或者医学,这样或许能从事体面工作的专业,也没有选择回家操持祖产,过上衣食无忧的乡下士绅生活。
家里伯父筹办过好几次相亲,陈迁一一拒绝。
他不想让自己的后代出生在只有一半疆域的国家,而后费尽口舌向孩子解释为什么自己的国家只有一半。
······
趁着还早,陈迁先是去饼干街老纪家的点心铺看看。
在狭窄的巷子里东拐西转,巷子另一头出现一个抱着孩子的男人。陈迁停下车让了让,男人欢喜的逗弄怀中孩子,丝毫没有察觉到身旁的陈迁。
看着黄伟离开的背影,陈迁若有所思。
他不是被党务调查处逮捕了,这么快就放出来想必是成为党务调查处的人。
摸了摸腰间的枪套内的勃朗宁手枪,陈迁还是不打算掺和进这件事,有空去清远中学找李屹然告诉他一声。自己毕竟不是红党的人,这件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处理。
既然黄伟安然无恙回家,而且他还认识自己,陈迁以后不打算来这里了。
来到老纪家的点心铺,铺子还在开门,只不过柜台内是老板娘。她很少站柜台收货,秉持着女子应该尽量不要抛头露面的封建礼数,陈迁有好几次进入后堂,她都是回避。
很难想象纪蓉那样疯颠颠的小丫头,有一位这样的母亲。
“老板娘,今天你怎么出来了?”
坐在柜台内的妇人见是熟人,拘谨的点头问好:“家里有点事,当家的出去办事,只留我看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