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说话一向不好听，他急眼了什么都说得出来，奥德里奇瞪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制止他，他也希望艾斯能将师淮骂醒！

师淮并不在意他们的话，可伏黯却不能不在意，他偏头蹙眉，隔着血族看见了那个在跳脚不知死活的人类。

师淮忙扯住他的手，“别杀他！”艾斯罪不至死，道森还需要他。

“师淮！你快动手啊！你在犹豫什么？难道你真的和吸血鬼在一起，你也要变成怪物吗？”艾斯还在大喊大叫着，下一秒，他的喉咙就像是被人捏住一样，怎么也喊不出来声音。

“抱歉啊，先生，大喊大叫并非绅士所为，如果您的舌头不想要的话，我可以帮您取下来。”奥德里奇和艾斯的身后响起一道温和的声音。

二人顿时遍体生寒，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英俊的男人正在看着他们微笑，笑意不达眼底。

奥德里奇眼睛瞬间瞪圆，他和艾斯拔腿就跑，他没被静音，还能边跑边向师淮大喊：“就是他！两位长老是被他杀死的！师淮！”

小主，

然而他们是想跑也跑不了，立刻就像被拎小鸡一样，动弹不得，被扔到座位上，不过拎着他们的血族也没有杀了他们，只是让他们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师淮听见了奥德里奇的话，看着他们身边的伏清，哪里还能不明白一切？

呼吸一滞，声音颤抖着，轰隆隆的巨响如烟花般在他脑海中炸开，他的猜想，他的直觉全部坐实，眼前的世界在顷刻间就要崩塌。

“为什么...”

伏黯依旧温柔看着他，半点也没有被拆穿的惊慌失措，只是有些悲伤。

现在的祭场很安静，伏清贴心为他们用禁制封了全场的声音，师淮可以听清楚他的低语。

伏黯大手一挥，结界立成，没有人能听得见他们的声音。

“淮淮，对不起...等的时间太久了，几万年的时间，我一直在等你，久到我甚至都会开始害怕，去质疑，你究竟存不存在？”

“我...”

一滴泪自师淮的眼眶滑落，直直打断了伏黯的话。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位面对自己，对伏黯明晃晃的恶意，它在逼自己，逼他是选择伏黯，还是选择回到道森家族，选择完成任务。

他不能两全，绝无可能什么都要。

伏黯看着他的宝贝落泪，眼里满是绝望和无助，几乎都要喘不过来气，他扯了扯干涩地嘴角，却不能伸手为他擦泪。

本来就已经做好决定为他铺路不是吗？

可是临到最后，他还是贪心了，他太贪心了，贪心到妄图想要掩盖自己所做过的一切，然后粉饰太平，等这一切过去，只要师淮什么都不知道，他就还能陪着他，走完这个世界。

明明伤已经被伏黯治好痊愈了，可心脏一抽一抽的，还在疼着。

为什么非要这样呢？为什么就非要他去选呢？

师淮心里很堵，堵得他说不出话，更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哽咽，只能听伏黯继续说。

在等待梦中人出现的不知道第几万年，伏黯忽然恐惧害怕，如果那真的只是一场没什么含义的梦，他该怎么办？

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一直等，一直等，忍受孤寂的折磨，这样的日子他还要过多久？

他几乎要疯了！他发了疯的去寻找替身，寻找所有和他相似的人，可是于事无补，他每每看着那些人，都觉得自己荒唐得像个笑话，狼狈不堪。

然后，他想到了之前的梦，梦中的世界总会有许许多多的麻烦，需要他去解决，这也是他出现的关键...

伏黯想，这个世界也很需要他啊，为什么他不来呢？是麻烦不够大吗？

于是，为了能够见到他，伏黯开始与恶魔交易，血祭自他开始，血族从此开始壮大，驱魔师逐渐凋零，人类开始心惊胆战。

只要能见到他，无论世界变成怎样的炼狱，他都不在乎！

只要他能来，就算不会爱上他，完全不知道他的存在都好...他甚至为此甘愿赌上自己的性命。

伏黯深邃地眸子里只装得下眼前的人，眼前哭到让他心碎的人。

高高在上的公爵大人也赤红了眼眶，红瞳若隐若现，放低了神态，卑微到了极点向驱魔师低声哀求：“可以不要讨厌我吗？”

师淮的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哭得很厉害，身体忍不住的颤抖，这几万年他是怎么过的？

每一个世界，他又等自己等了多久？

他来见自己，又花了多长的时间？师淮想象不到，可光是这样的设想，他都几乎要痛得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