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着外面的动静没了,这才放心出来,他满脸阴鸷,脸上的横肉一抽一抽的,眼角的皱纹都透露着愤怒。
师淮听着伏黯的声音,高高提起的心这才落了下来,松了口气,将太子妃的手扯开,起身出了马车。
“伏将军哪里有罪?孤和父皇的马车,均未受到一根冷箭,孤与父皇亦毫发无损,将军护驾有功,赏还来不及,何谈降罪?”师淮被水生搀着走到皇帝身侧,向他躬了躬身。
皇帝面色稍霁,但眼底依旧蕴含着浓浓的不悦,他确实怒于伏黯没有抓到贼人,不过是忍着不发罢了。
现在并不是罚他的好时候,就是太子怎么一来,就将他的罪转为功?偏偏他也不好反驳。
皇帝强压下不悦,扫视着师淮,沉声问:“太子可有哪里不适?”
师淮摇摇头,“多谢父皇关怀,儿臣并未受伤,不过是刚刚吓得腿软,现在走不动道儿罢了。”
皇帝眼里的鄙夷转瞬即逝,这就吓得腿软了?果真是被他养成废物了。
皇帝下令,让人去探前面是否还有陷阱或者埋伏。
妃妗姻一个人待在马车上害怕,便起身下马车,她的眼睛刚刚都哭肿了,努力寻找着太子的身影。
而后缓步上前,朝皇帝行了个礼,接着便不安地站在师淮身侧,妃妗姻抽了抽鼻子,不敢多动太子一根手指,她就想求个安心。
皇帝状若无意说了一句:“太子,你瞧瞧你的太子妃吓成什么样了?到底是娇生惯养的闺中女儿,没怎么见过这么危险的场面啊。”
师淮无奈笑道:“真是让父皇见笑了。”
接着便当着皇帝的面,将妃妗姻揽在怀中,轻声细语问道:“姻姻可还好?吓坏了吧?怪孤刚刚顾不上你了。”
妃妗姻呆愣愣看着太子久违地温柔神情,末了委屈地呜呜哭出声,倚在太子怀中哭得发抖:“殿下,姻姻怕死了,殿下...呜呜呜...”
皇帝不耐蹙蹙眉,被妃妗姻哭得心烦,这丞相教出来的女儿怎么这样小气?
而后又恢复面无表情,他依旧要维持着自己溺爱太子的人设。
伏黯立于一旁,他静静看着自己心上人搂着另一个女人在怀中轻哄的画面。
他在外面奋力为太子抵挡着飞箭,可太子却在马车内保护着太子妃,太子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太子妃,他又算得上什么?
就是现在也没有多给他一个眼神。
手上的刺痛引得他回神,他垂眸,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飞箭划开了一道口子,没有人注意到,连他自己也没有注意到。
手上流淌着的鲜血滴在地上,伏黯自虐般紧了紧拳头,血流得更欢快了。
他抬眼,依旧没能得到太子一个垂怜,而后他转身,走去了另一边,独自处理着伤口。
他想,他找到了杀掉太子妃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