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1 降灾

“伊丽莎白女士!”一路上都是海堂直也那日式英语的弹舌声调,听得让人嘴唇发干,连青蛙鼓大肚的声音都没这个一点不阳刚的男人声音脆。

“不要叫我教名。”女人很严肃地提醒他,他们之间连朋友都不算,海棠勉强算个信徒...在变成奥菲之前。既然神没有给这个讨厌的男人变回来,那想必就是不待见,神不待见的人..自己为什么要给好脸色?

讨厌海棠的逻辑自动闭环。

“你来纽约,到底是为了什么?”灵蝶又问,她之前就入侵过海棠的心灵,得出的答案是:一个叫乾巧的男人最后踏足的地方可能是这儿...可能这个词太有意思了,还是最后踏足,想必那也是几十年前的往事了,这个只剩下回忆、连入侵的灵蝶都被悲伤的心灵之曲感染的蛇形男人大概真的是来踏青的。

给老朋友送别,却不知道人家葬在哪儿。

乾巧是在浑身漏沙子的时候,一个人弯腰,连拖带爬地走向远方的,如大象死前会给自己挑一个无人知道的安乐窝一样,巧是会在一个无人的地方慢慢合眼的人,这个男人也知道这样的巧是不会留下墓穴的,可来到纽约..他还是忍不住想要找找看。

上一次陪巧来这里,还是1981年,SmartBrian事件的七年后,传闻奥菲之王的遗骸被余部运往这里,订购名单是cia,毕竟是去拉美制造热闻的团队,他们贪婪、行动效率却极差,惹了麻烦,也只有乾巧这个和奥菲渊源颇深的人来处理。

“你也知道了吧?”走到海边的时候,血雨还在下着,葡萄酒一样的颜色反倒让海里的鱼更为兴旺。这个时候,海棠这个神经兮兮的家伙忽然大声说话,像是败走华容的孟德桑仰天大笑。

可灵蝶能感应到这个轻松的男人心里在哭:“我知道你能读懂人家的心...二十年、二十一年前,正是我,这个蠢到无可救药的男人带着注定要去送死的家伙来到这里的,还是这个口岸...当年是新修的,现在倒是被海风侵蚀得不成样子啦!”

他接了一口血水后慢慢蹲下去,用指尖轻触着水泥地,“可我只是想多看一眼,虽然那是不可能的...世上没有预留巧的位置,奥菲以诺是注定不该存在世上的东西,王死了以后..我当过小报记者,许多次去打听是否有不甘心死亡的人诡异活过来的传闻,一个没有...我打听过好几年。”

“人生五十年,如梦亦如幻。有生方有死,壮士何所憾。巧那样的人,应该是了无遗憾地去了吧,只可惜真理和木场两个人啦!”

他猛然一下站起来,却立足不稳,差点栽到海里。

“海棠先生不是在准备辞世诗吗?”灵蝶看着眼前地海水,一公里外的提防已经被冲垮,延绵不绝的血雨让海水和鱼类加速繁殖,幻象物种之中有着桨帆船大小的幽灵水母横行于海面上,配合头顶的血水和身后随处可见的吵嚷的蛙鸣,倒也是一副行将末日的景象。

灵蝶撑起了伞,却没有把身边的海棠包含在内,在精神感应中,身边的男人身上不断小块小块地落灰,心里死志已决。

“我知道海棠先生内心是多有沧桑固态的,”这大概是灵蝶第一次叫这个乐手的名字,第一次主动表达对这个差不多心死的男人的怜悯之情。“还知道刚才差一点,先生就借着葡萄酒的劲,失足落水了。”

“那该是多么样的美事呀,多么配得上我艺术般的人生。”海棠放下了包,一直带在身上的包,那就是他现有的家什了..一把断了弦的吉他。

“我扯断的,待会打起来的时候,我可以拿它当武器,就像年轻人喜欢的河上万齐一样。”

男人自顾自地笑着,全然不顾他的乐器已经不能发出声音。

周围来了人,清一色的佛伯乐。或者他们不是佛伯乐,而是更糟糕的其他密探..他们之中有手合会的成员,有纽约本地帮派的,还有鹰徽标识的特工。人影憧憧的,占据了射击的好位置。

百十来号人,全是本地的地头蛇,冲着灵蝶来的,因为她是变种人,是人类眼中不可饶恕的“异类”。在内部某些成员那里,还有黑市,变种人是“珍惜药材”,掌握科学真理的昂贵消耗实验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