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儿。”
寒鸦夫人自嘲的摇了摇头,“所以鸦儿在得知了人族重现九州的消息,第一时间便在想数千年前夫君逃难去洞天福地里的家人,说不定仍有后辈子孙还活着。”
“也许说不定还会再次回到喜鸦山上……若这样的话,夫君也就不会感到那么的寂寞了……”
讲到这里,鬼物男子好似明白了什么,他望向自己的妻子,眼中满是歉意的说道:“所以鸦儿你这几日总往返与山下官道,为的就是从那些过路人族的口中问出关于喜鸦山后人的下落?”
“嗯。”
这般轻点了点头,寒鸦夫人俏皮的半眯起眼睛。
“鸦儿自知若是直截了当的告诉夫君,夫君定不会答应鸦儿的做法,于是鸦儿只好瞒着夫君偷偷在做这件事,只是最后……”
联想到妇人肩上的伤势,只怕是应该与过路的修士产生了什么误会才是。
后面发生的事,寒鸦夫人也没有保留的一一讲述了出来,只把两位少年越听越心惊,更是为妇人的做法隐隐担忧起来。
至于商无悔,青年一直在角落拉拢着面庞,随着寒鸦夫人把话说完,他的脸色也就再也没有好过。
通过自己的判断加之对当事的雷峰观修士的了解,他知道,只怕事情的脉络就算不全如那妇人说的一样,也所差无二了。
这确实是他那个师妹敢做出的事情……只是如此,自己所处的位置就更显尴尬起来了。
“你们说的那名雷峰观弟子应该就是我的小师妹贺曦……”
沉静多时的竹院突然响起了商无悔的苦涩话声,两位少年终于是记起了这里不也有一位雷峰观的修士?遂暗呼不好!
“……商大哥。”
溪曼瑶向黑衣青年轻嚷了一嗓子,后者只是平静的摇了摇头,自顾自继续说道。
“她是我雷峰观最看好的弟子,也是她师父洞光就是伤及夫人你的那名老道,也是他最疼爱的弟子。”
此话一出,整个事情几乎可以说非常清晰了。
寒鸦夫人伤了雷峰观最看好的弟子,身为师父的老道为了宗门颜面也好,还是为了他那位最疼爱的弟子也罢,势必不会轻易罢休。
彼时四下无声,尤其在了解了雷峰观于水帘洞天的超然地位后,李渊与怀中的黑裙女子都不再出声了。
院内气氛陷入僵持,给人一种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就在这时……
沉静多时的鬼物男子却突然开口了,“你呀,让我说你什么才好啊鸦儿……”
男子佯作生气模样将寒鸦夫人批评了一顿,看在溪曼瑶与唐结斐二人的眼里却鬼灵的笑看向了对方。
“嘿嘿。”
就好像在说鬼老爷你的演技也太差了吧?连鸦儿嫂子都能看出来呢。
溪曼瑶与妇人相互俏皮的吐了吐舌头,这在李渊眼里,仿佛看到了他日夜幻想的母女同堂那温馨一幕。
男子不由抬了抬眼眶,那里有些泛滥成灾,却不知有多少年没这样了。
一时间,气氛从低沉中透露着多少有点苦中作乐的淡然。
看在商无悔眼里,却更加让他不好受,总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理。
尤其得知寒鸦夫人应该是重伤了他那年纪轻轻就是剑修天才的小师妹后,就觉一层阴霾笼罩了自己内心。
只怕此事的后果远远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光一个最是护犊的洞光真人就够寒鸦夫人与男子喝上一壶,别说整个宗门的重心皆在培养那贺曦一人身上,伤她就代表着伤及整个雷峰观。
可最令商无悔头疼的是,从寒鸦夫人口中听到的情况,让他明白虽然是对方有错在先,可他师妹的做法还有洞光真人后面的咄咄逼人却同样不能苟同。
青年兀自皱着眉头,这一幕却恰好被李渊看到了。
聪慧如鬼物男子,一眼就像猜到了什么兀自笑了下,于是对商无悔说道:“少侠此刻无声胜有声,我们立场不同却不代表我们心中没有一杆相同的秤。”
“至于秤砣孰好孰坏,也不代表衡量万物的刻度有高有低,在你心中其实是不变的。”
李渊抬起他那有些淡薄通透的右手,遂放置胸前给出自己结论,“不同的只是在你心间放上秤砣的那个人而已。”
这一刻,鬼物男子好似风度翩翩的青衫客,又似藏有智慧的隐世大师,让商无悔豁然开朗。
“没想到前辈还有如此之深的学识,晚辈商无悔受教了。”
他诚挚的向眼前男子浅鞠了一躬,双眸更是流转着一缕明悟的光亮。
鬼物男子点了点头,似乎还有些惊讶于青年的悟性,所为一点就透不就是说他吗?
“少侠客气。”
李渊回了一礼,只是心中忍不好受。
虽然看似解了眼前这名雷峰观弟子的一叶障目,可他却解不了埋藏在少年心中的那个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