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远在大牢的日子过得不算惨,甚至有些过于好了。
喝茶品茗,下棋作画。
李慎亲来见他,见其席地而坐,悠哉悠哉,正对着墙上方窗口透出的缕缕阳光晒着。
“你这日子倒真过得不错。”
沈归远还是起身,微微行一礼:“禀陛下,如今已这般田地,自然能晒一日是一日。”
“你家三郎如今在北疆已有能力号令兵马,若他真反,我倒真无力可抵。说不定过几日就是朕在这儿大牢了。”
沈归远听此狐疑:“北疆郭方海与社尔不是在,他如何可号令兵马?”
“你家三郎本事大,鬼兹他都谈妥了。”
沈归远挑眉,似有些不可置信:“鬼兹?这臣可真不知情。如今如何了?他反了?”
李慎瞪了他一眼:“瞧你样子,你倒是真希望。”
“沈家全族性命都在陛下手里,臣何谈希望一词?”
李慎示意沈归远将一旁的凳子端到他刚晒太阳的地儿。沈归远略带不情愿的给他摆正了。
李慎坐下,光照在他脸上,显得更加苍白无力,沈归远站在一旁,有片刻心里不知是何滋味。
“记得我还未当上太子时,你那时也还未去北疆,你我二人偷着揍了我最讨厌的二皇兄,随后也是这般跑到郊外,那天的日头很好,明明没有人追捕你我,偏骑的比谁都快。”
沈归远想到往事,听他换了自称,自己也不顾礼节啧一笑:“陛下晒完日头回府潇洒了,我回去被父亲揍了一顿。好几日未露面,陛下都未曾来见见我替我求情。”
李慎听完同样一笑:“我还在回去路上,便被二皇兄捉住打了一顿。我那时躺在榻上也是这般想的,你为何不来找我。”
两人说完,不约而同大笑。
笑完后又是无尽的落寞。
“你知我最后悔何事吗?”李慎悠悠出口:“最悔曾与你相识,若不是眷念当年的情谊,我如今何需这般为难。”
沈归远瞧着他神情,自己也是万分感慨,微微一叹,随后笑道:“陛下最悔之事,难道不是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