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爷爷微笑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两个还是太年轻,主任和村长都是话里有话,听话听音,他们压根就是看不起我和枭勇,枭勇家底薄,穷得叮当响,我一个拾荒老人,更是一身虱子,怎么可能让我们空手套白狼发大财。再说,如果我们真发了财,枭勇就成了这个村的有钱人,你们是知道的,大家都穷,或是你比他们穷,大家还能吃喝劳动在一起,如果你突然比他们有钱了,他们心底就会不舒服。所以,主任的话没有错,也不是酒后失言,他与村长是一唱一和,直接把我们给堵死了。”
“都一个村的人,总比让其他老板发财好嘛。”陈浩还是不解。
“哈哈,人都这样,身边人突然变得比自己更好了,心底都是不高兴的,不熟悉的人,再怎么变,都与自己无关。”
枭勇还是听懂了方爷爷的话,他看到的都是事情的表面,村长和主任所讲的话,经爷爷这么一分析,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可这修路的钱,要咋整,现在掏空了方爷爷的积蓄,万一卖树中间有什么闪失,真的是彻底穷了。
三人这么早就在一起聊天,也让陈浩对方爷爷有了更深的了解,这个老头,真有些神秘感。年轻时,大概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晚年为什么就成了拾荒者。靠拾荒,哪会有这么多钱,别说自己,就算是枭勇,估计对他的了解也不过是些皮毛。
渐渐的,天已大亮,朝霞染红了天际,随后几片黑云在西方南方出现,整个早晨,笼着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主任起床了,他睡在村长家,要不是酒醉,他不会睡得这么香。房间是一楼,二楼是用小金竹编制的楼条子,堆满了玉米棒子,老鼠在玉米堆上窜来窜去,玉米籽就稀稀疏疏往下掉,蚊帐兜不住的就掉到床上。还有几只蚊子,在帐子里嗡嗡叫个不停,早上起来,都已饱着肚腹趴在蚊帐上一动不动。
主任挠了挠头皮,又使劲抓了被蚊子叮咬的手背、脖颈、脚踝,走出房间,村长已经在洗脸,火塘里火苗子扑扑上腾,两人相视一笑。
“年纪不饶人啊,我这一喝醉,浑身都是病,迷了一会儿,就活睁活眼到天亮。”村长说。
“我还不如你呢,我要不是当住少喝半碗,怕是今天一整天都起不了床。”主任说着就进了厕所。
村长家的厕所与猪圈设置在一起,其实就是茅厕,几根木头搭在粪塘上,人就蹲在上面方便。主任刚蹲下,村长媳妇就从后院回来,手中捏着一把葱叶和香菜,她知道主任在上茅厕,低着头走过猪圈。主任也假装不知,把头低着,心底骂道:“狗日的老头,找块塑料布挂着很难吗?”
好在自己又不是村长家常客,说不定这辈子,就住这么一晚上,人家都习惯了,自己何必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