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如卿,这便是你对待盟友的态度吗?”
“若不是你的人露出了马脚,你还打算瞒我到何时!”
芳菲阁建于湖面,由多个独立的小楼阁组成,隔音甚好。男人声音沉沉落下,带着十足的怒气,在安静的室内听着格外清晰。
气极之下,还有何颜面可言?
裴现看着眼前衣冠楚楚的男子,只觉得从未看清过此人的真面目。难怪世人皆言左丞城府极深,无人敢揣测其心意,他此刻也终于有了与虎谋皮的感觉。
穆如卿轻轻放下了手中轻晃的一把羽扇,面上挂着温和又不显皮色的笑,仿佛面前的人骂的根本不是他。
他兀自将眼前的茶杯斟满,推到了裴现手边道:“裴兄莫急,消消气。”
裴现拧眉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因为他说的不轻不痒,只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更加郁闷了。
“那日的事,你就不打算给我一个解释?”
穆如卿沉默了片刻,悠悠道:“解释?解释什么?”
那一张俊秀的脸庞上扯出个玩世不恭的笑,如同一贯花天酒地的世家子弟。
裴现强压的怒火一下窜了上来,他实在没有理由再好脾气地问下去。他双拳紧握,忽然一拳砸在了桌上,震得茶杯里滚烫的茶水四下飞溅。
“穆如卿!”
“裴子安!”
裴现怒喝,双目几乎喷火,想要将面前的人灼穿。怎料前一秒还悠然自得的穆如卿忽然拍案而起。
穆如卿的神情异常严肃,冷声道:“这是你该有的态度吗?别忘了今日的一切拜谁所赐!若不是我暗中筹谋,给了你这个机会,你何以短时间内得到淳于晋的信任,捞得这一品镇国公的头衔!”
“可你我自合谋之日开始便说好了一切计划互通,如今这么重要的事你都能瞒着我,焉知又没有其他的计划未告知!”
闻言,穆如卿骤然沉了脸色,眼底晦暗不明,却是冷得渗人。
“你质疑我?”
“不敢。”
“不,你敢……如今的镇国公位高权重,哪怕在朝堂上的势头都要压我一头,所以你敢!”
穆如卿的视线自裴现身上扫过。今日他褪去了官服,只着一身浅色锦袍,衬得身材修长,背脊挺直。他眉宇间一如既往的凌厉,却少了从前的粗犷,多了几分红尘与官场浸淫出来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