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玄泽垂眸，将棋子落下。

人皇叹了一口气，“观你下棋，强取豪夺，杀伐决断，咄咄逼人，戻气极重，便知你定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

“若你是朕手下的将领，朕自会十分欣喜。”

“你必定是一个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军，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人皇对蓝玄泽的赞赏溢于言表。

可他话锋一转，沉声厉色道：

“但你若是一国之君，以你爆戻的性子，则会让朝臣畏惧，敌国恐慌，稍有不慎更会挑起战事，造成无尽杀戮，让百姓在战火中颠沛流离，生灵涂炭。”

人皇评价的很客观。

蓝玄泽要的就是获得权势和力量，毁掉玄妖大陆，让众生感受他的悲痛。

他不在乎他人生死，更不在乎天下苍生。

但现在，他……

蓝玄泽转目看向趴在床边熟睡的萧沐雪，无温的眼底染上一抹暖意。

但他在乎萧沐雪。

萧沐雪不让他杀的人，他可以不杀。

萧沐雪在乎的东西，他可以不毁。

只要萧沐雪在他身边，他可以试着去放下心中的杀戮。

人皇顺着蓝玄泽的眼神看去，幽幽开口：“蓝玄泽，不管你的内心有多么阴暗，也不管你背负着怎样的仇恨，我只问你一句：

你愿意为了沫沫放弃复仇吗？”

放弃复仇吗？

蓝玄泽沉默了。

人皇知道这个要求对蓝玄泽而言过于残忍，甚至是把蓝玄泽架上了不仁不义不孝的火堆，让他懦弱而卑微的被内心的愧疚炙烤。

可人皇别无选择。

“身为人皇，朕不可能为了你与鲛人族开战，破坏人妖两界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

“身为沫沫的父亲，我也不愿让沫沫卷入你的仇恨。”

“但朕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愿意为了沫沫放弃仇恨，从此与沫沫在人界相濡以沫，白头偕老，那朕定当护你一世周全。”

“还有你那在血月国的弟弟，朕也可保他一生无忧。”

人皇开出的条件很诱人，但却让蓝玄泽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理解人皇的顾虑，但却没有办法给出任何承诺。

在他的世界，他从不做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