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愣,伸出去的一双手停在半空,一声“嗤”声后,从指尖到手掌开始发抖。
眼眶一酸,裴憬唇色发白,僵着脖子侧眸,视线往下,看到了正偏着脖子撞在剑刃上的宴倾。
剑刃没入肌肤似乎足足有半个指节,鲜血决堤一般流下,沿着她的颈肩蔓延到后背。
湿润的水渍晕开血迹,转眼间后背已经艳红一片。
裴憬看不到宴倾的脸,她刻意偏头,只留给他一个头顶。
湿了水的头发一寸寸散下,宴倾强撑着移开脖子,口中涌出一口老血,厌恶的看了一眼刘彦,倒向了另外一侧。
裴憬,以死哄你入局,看你如何解。
他身上已经背着这么多条人命,多一条也不算什么,可在他隐疾一事上,宴倾到底是个特殊的存在。
一个人生命中唯一的特殊,如果鲜血淋漓躺在他怀中,又将作何反应呢。
裴憬跪下的时候只来得及接住她的身体,两滴泪恰好砸在伤口上。
他抬手死死按下、捂住,双眸赤红的嘶吼出声。
“叫大夫来!叫大夫!快啊!”
亲兵立马冲了出去,姗姗来迟的林青看清里面的血腥场景,被吓得瘫倒在地。
血还在不断从指缝中冒出来,裴憬手足无措,这一幕的血腥和无力,仿佛让他回到了二十年前裴家被抄家灭族的那一夜。
看着裴憬滴落的泪持续砸入颈窝,宴倾终于露出个真心的笑,胜券在握,随他疯狂,闭眼睡去。
裴憬形如疯魔,彻底破音。
“大夫啊!快一点!”
刘彦另外撑着他坐了起来,顾不得手臂上的疼痛,徒手拔掉了剑,跌跌撞撞跑过去扯起林青。
“大夫太远,快去行宫东南角,那里有太医署!快去叫太医来救宴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