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东西拿到了宴倾面前的桌子上,萧策垂眸,微不可察叹了口气。
“在这之前,朕想和你说一个故事。”
宴倾主动握住了他的手,垂眸聆听。
男人的声线缓缓,带着一股跨越时间而来的忧伤,这是宴倾第一次窥见他如此脆弱的一面。
“朕登基那年二十六岁,大皇兄是嫡出的太子,他战死之后,赵家女跟着殉情而死,那年冬雪,朕请人做了一幅画。”
先帝子嗣凋零,唯一的一位公主幼年便死了,萧策是他最后一个孩子,若非太子死去,萧策此生都没有希望继承皇位。
他的母妃,不过是个身份再普通不过的宫女而已,早年在谢家不过是贱籍出身的婢女。
那一年,谢家嫡女入宫为后,母妃不过是个跟来的伺候的而已,陛下与皇后一见钟情,伉俪情深,渐渐有了遣散后宫之势。
赵家也是在这段日子开始倾颓,关陇陈郡而来的谢家渐渐崛起。
皇后怀孕之时,宫中的其他女人动了些歪念头,给陛下下了一些见不得人的药,以此争宠。
当时亲王私事荒唐,这种药在王侯之间流行都已见怪不怪,宫中稍微费点手段就能拿到。
那一夜,中了药的陛下强撑着身体,吩咐人赐死罪魁祸首,然后去了皇后椒房殿。
皇后孕中不易侍寝,太医无解此药之法,皇后转头一看,将目光放到了一侧跪着的宫女身上。
其中瑟瑟发抖的那个最好掌控,那人就是萧策母妃,宫女纭儿。
明明第二日送来了一碗汤药,防止她有孕,可纭儿还是有孕了,念在陛下子嗣单薄,宫女又是自己人,皇后才允许了她生下孩子。
萧策二十五岁也就是登基的前一年,先帝病中几乎已经无法起身,萧策侍疾,几天几夜未曾合眼,伏在床边睡着了。
他在睡梦中听到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开口道。
“赐死纭娘子,扶持萧策登太子位、继承大统,萧家江山还要交给你多多扶持。”
萧策醒来之后,父皇正在安睡,他以为只是虚假的一场梦,母妃不过七品娘子,哪怕当初生下了皇子也没有抬过位份。
所以自己登基,并不会影响到皇后成为太后,到时让母妃安于一隅舒心养老就好。
他回宫的时候,母妃已经不在,萧策在掖庭找到了她的尸首,被人硬生生的勒断了脖子,眼睛空洞的瞪着,面如死灰。
皇后的人找来将他带走,一封册太子诏书递入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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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脆弱不堪,已逝便无法再度回头,萧策正死死盯着眼前人的时候,母亲的贴身宫女过来告诉他。
陛下已经下旨,纭娘子封杨妃,因故被他亲自赐了毒酒,厚葬,太子萧策交由中宫谢皇后抚养。
对外,陛下揽着一身罪责薨去,皇后扶持养子登基,待谢家幼女入宫为后之后,在帝陵自刎追随先帝而去。
对内,他母妃终生从未享受过半点妃位的尊荣,为皇后亲自派人勒死,死后的那些厚葬,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而已。
萧策的恨,在太后离去那年不知何处发泄,谢家阻止他为母后追谥,更不允许尊为太后,最后的最后,她连死去的那些哀荣都没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