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了一眼挥手告别的家人,夹紧马腹,融入甲胄人群和黑夜之中,一匹又一匹的骏马向北边奔去,蹄铁声不绝于耳。
宴倾正是这个时候醒来的,满屋子没有一个人,她愣愣的爬了起来。
她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呼吸时还有股烟呛的味道,止不住的咳嗽着。
看到门外站着阿韵,她神色瞬间松了下来,但这间院子也就只有她一个人而已。
阿韵看到她如此,鼻子一酸,“夫人,你可算醒了!到底还是迟了一步!”
宴倾不知为何,总觉得自己的掌心留有淡淡余温,她看着满院寂寥,加上刚才阿韵的话,一个恐怖的念头浮上心头。
她忽然揪住了阿韵的衣领,发了疯一般的质问她,声音几乎撕裂。
“魏桉呢?魏桉去哪里了?他为什么不在我这里?!”
以往无论何时,宴倾只要醒来,就一定能看到他的身影。
但是他此刻并不在。
恐怖的念头渐渐占据了全部思绪,她崩溃大哭,若不是阿韵扶了一把,整个人直接就摔倒在地下了。
阿韵知晓她误会了,赶忙解释。
“不是的不是的,夫人误会了,侯爷现在几乎已经无事,但是边疆告急,他来不及等到夫人醒来,在一刻钟之前已经披甲上马离开了。”
阿韵说完,宴倾倏地笑了。
她胡乱的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索性直接在地上台阶前坐了下来,一时说不出话来。
老夫人等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已经赶来,看到宴倾如今没事,总算是安心了。
大夫跟着宴倾进了屋子里,开始帮她处理手上一些细小的水泡,并且换药。
她呛了很多烟灰进去,这段日子还得慢慢调养,主屋也得重建。
大夫走了之后,外面的天空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宴倾趴在窗口看着雨幕,心中有些担心。
下雨行军很难,走路一不小心就容易打滑,打仗更难,可偏偏如今已经到了仲夏雨季,前头有千难万阻在等着。
愿他平安。
看不到月亮,宴倾只能对着一团团的乌云许下这个愿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