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的煎熬只从柔则免了第二日的请安便能看出来。
此后一连半个月,胤禛每每空闲便来凝华堂守着他们母子,可惜惠福阿哥的身体却时好时坏一直没有个定数。
这样将将熬了一个月,别说是重振后宅风气了,柔则自己都快病倒,只是心里还存了一口心气,勉强支撑住了。
原定每日早晚两次的请安自然也不了了之,还是按照从前五日一次,若福晋受不住便会提前通知她们取消第二日的请安,比从前反倒更敷衍了事。
胤禛心疼娇妻幼子之余还要兼顾前朝,饶是他这种天生精力旺盛者也难免有焦头烂额之感,渐渐习惯持心斋安宁随适的氛围。
心有郁结烦躁时,常躲去宜修那儿,两人或是廊下席地赏花观云;或是厅里临窗品茗弈棋;或是房中倚榻清谈论禅。
“聊乘化以归尽,乐夫天命复奚疑。”
胤禛支着头斜倚在榻上,宜修站在不远处指挥着下人将这张装裱好的字挂在墙上,那里原挂的是一张用来装饰用的琴。
“贝勒爷瞧怎么样?”
“我瞧你最近是越发疯了,这字不过平平,你还当真把它裱起来挂上,叫弘晖瞧见笑你,你可别又恼到我身上。”
胤禛好笑地拉过她坐下,没想到前两日随口一句玩笑,宜修竟真把自己随意写的一副字给装了裱,认认真真寻了这么个显眼地方摆起来,这可真是……
“哪里就平平了?分明很好,弘晖若是瞧了,也只有夸的。”
“罢了,我不和你争,讲不过你。”
胤禛摆摆手躺倒在榻间,手掌上挂着的那串羊脂玉十八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宜修这才作罢,抬手拿起旁边小几上的游记,靠在另一头翻了片刻便听见里头呼吸重了,偏头去看不知何时已经睡熟了。
宜修这才命绣夏将熏笼上烘热的薄毯搭在他身上,让下人退了出去,自己转而坐去对面的圈椅上继续看她的书。
胤禛这一觉睡得香甜,缓缓醒来只觉神台清明,连日来的疲乏劳累都缓解了不少,竟让他一时舍不得起身。
哗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