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真是好大一张脸。
“弘晖呢?剪秋…贝勒爷?可见着妾身的弘晖?”
“弘晖还在偏房里睡着呢,太医瞧过了,情况已经稳定,没有大碍了。”
宜修一副头脑还混乱的模样,闪烁的眼睛根本不往胤禛那儿聚焦,整个人浑浑噩噩似乎还没回神。
男人见状脸上的喜色也不由收了起来,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尖,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在此时此刻,并不那么合时宜。
他自然也不觉得自己十分错了,毕竟自打柔则入府后,他一颗心已经全然被对方占据了。旧人如齐氏,新人如甘氏和苗氏,连他的衣角都难沾到一星半点。
和她们比起来,好歹宜修还因着柔则妹妹的身份以及为他生育了长子而不时能得到他两分关注。
再说回长子弘晖,胤禛自然是十分看重的,但现在又没那么看重。
此时还算年轻的老四只是个贝勒,在他上面的太子地位稳固,固然朝堂上直郡王与太子一向不和多有争斗,但他那种朦胧的念头却还没转化成参天大树。
那么抛开理性的利害分析,单以感性的父子情亲来看。对这个聪慧纯孝的儿子,年轻的父亲自然感情也还算是深厚的。
只是本性内敛克制的他,在后来不可避免地因为独宠福晋而对其他人有所疏忽,再加上近来弘晖的身体一直断断续续病着,对这种结果他其实是有预料的,因此在福晋处得知弘晖不好的四贝勒在一瞬间的悲痛后,不可抑制地生出了逃避的念头。
毕竟一边是娇妻爱子幸福美满,一边是母痛子无风雨凄苦,他本就偏到没边的心,自然愈发双标。
然而现在站在宜修面前,看她散了发髻、不施脂粉,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苍白的脸上只透着沉默的苦痛和一点点渴盼的光亮,叫他一句话也说不出,心里竟也酸涩起来,用着有些暗哑的嗓音吩咐道:“苏培盛,命人去将弘晖阿哥抱来。”
“不,不用,妾身自己去吧,别挪动了孩子,他昨儿才好过来,还是不要动了!”
这话重新唤醒了点宜修的心智,她反手握住了胤禛的手腕,透凉的指尖无意划过,惹得他也心绪不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