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仁也叹了口气,愧疚地道:“夫人……”
话没说,晏氏制止住了他:“你别说了,这么多年夫妻了,你是什么样的人,你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如果太平盛世,你我自然一切以珠儿的幸福为先,权势也好,富贵也好,我们有的已经足够了,不需再多了。可如今这世道太难了。”
“我那堂伯他为人不错,但是,才能平庸。盛世做个太平州主也就罢了,乱世却……”
晏氏摇了摇头、
“他并不是个可靠的盟友,打仗打仗不行,连治下的百姓都管不好,如今漳州反而成了海州的累赘了。现在完全靠着地形的优势和海州军的儿郎在顶着,不然漳州早就完了。现在虽然勉强撑着,因为从漳州疯狂涌入的那些难民,海州百姓们也是怨声四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需要时间喘息,也需要强有力的盟友。”
“先生们说得对,南边隔着大江天堑,只想苟安,而且他们内部势力错综复杂,内斗激烈,拉拢我们之心固然有,但要他们拿出实质的东西,恐怕就拿不出多少了。倒是暂时虚应北丹,可以让我们暂时喘口气,或者如果云州能够拿出实质的东西,同他们结盟也未尝不可,云州军是天下第一军,又拥立了新皇,这天下,应有他们的一席之地。”
“无论最后你选哪个,我都会支持你的。”
“至于珠儿那里你也放心,我会同她好好说的,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孩子,会想通的。”
“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住海州!”
明仁忍不住握住了晏氏的手:“娶妻如此,我真是何德何能……”
晏氏抚了抚明仁眉间的皱褶:“睡吧!看你,才多久啊,又多了不少皱纹了,头发也又白了许多了。”
明仁点头,他其实也早就累坏了。
晏氏吹了灯。
明仁再次闭上眼,这次,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倒是晏氏,在黑暗中睁着眼睛,迟迟没有睡意。
珠儿,她的女儿,她的心头肉。
一想到她未来的命运,晏氏的心就好像有刀子在割一般,一阵阵地疼。
第二日,晏氏将明珠找过去,想同她好好说说,只是,还没张口,眼睛却红了。
明珠反而拿起帕子给晏氏擦眼泪:“别哭,娘别哭。我都听你和爹的,你别伤心。其实哪家都不错的,都是权势之家,还怕短了女儿的吃穿不成?只要海州好,我就会好。不然若是保不住海州,我们大家都好不了。”
明珠这么通透,晏氏更伤心了,她紧紧地抱住明珠,泪水扑簌簌地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