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目王树不像帝休,它只见证了可视范围内的世界兴衰,比午还要不幸,至少午在此去经年中体会过飞禽走兽带来的真正快乐。而它只有小四。
世态炎凉,就像下横不定的季节,当人们从书籍中发现,表面与普通树木无二的六目,其根居然是难得的瑰宝时,贪欲和争斗就从没有停止过。那时他们还没有灵井的概念,最快捷的方式,就是竭泽而渔——人的平衡,终是被他们打破,可被欲望驱使,结果才是重要的,它和他们,就是结果。
六目只是灵井,它天生的使命就是供人予取予求,而且那些人也很快饱尝了唇亡齿寒的业果,疯狂的砍伐没持续多久就得到了暂时的停止,它也就随之沉睡,直到有名白衣男子每天来到它的树下,虽然从没有讲过话,却从不间断。
“你确定他不曾讲过话?还是因为没有你的回应,他才闭口不言的?”李藏不知为何想到提醒他来寻人的陌生女子。六目道:“没有,他很奇怪,什么也没有讲过,但我隐隐有种感觉,至于是什么我却说不上来,直到我发现位置被转变,才明白为什么觉得奇怪了。”
李藏诧异地问:“你是说,你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让树身和根被移动了?”
六目挠着脑壳道:“我也始终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然后周围就建起各种建筑,起初我还能看到外面的景象,后来就被围起来,再也吸收不到光,逐渐枯萎。”
糊糊道:“那你干嘛霸占我的娃娃?!”
六目道:“这真不怨我,枯竭后我体内就变得很紊乱,也为延续生命只能寄宿在各种东西上,久而久之就成了意识,不受我控制了。”
李藏环视周围道:“能让你寄宿的东西,应该不是这里的枯枝吧。”
六目道:“不是,每隔一段时间,顶上都会有人掉下来,骨架还是头一次。”
“人?什么人?”李藏回想起进来时,夹杂在台阶中的那些残骸,原来并非是糊糊的原因。六目想了想道:“黑灯瞎火的,具体我也看不见,大多昏迷,少部分则是受伤,我还没来得及问就成了他们,再等着离开。”
李藏确定猜想;这又是桩故意损害灵井的阴谋。
首先透露消息的书籍,是谁发现的?亦或是谁让人发现的,这都绝非普通人能办到。还有那白衣男子,如果他不是主谋,就必然是被授予行事的工具。可让六目不间断寄宿存活的该是另一方人,他们的目的又是为何,这恐怕要找到那女子才能弄清了。
“你确定要离开这里?”李藏问六目,对方手舞足蹈道:“现在的我就剩点意识了,且这里只等着化灰,我实在待不下去了。另外这骨架比肉身要好用,我能维持很长段时间,不用担心。”
糊糊气道:“谁担心你!离开这就给我出来!休想鹊巢鸠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