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小城是十分静谧的,就像一座热烈的火山爆发之前,总是沉寂着、蛰伏着、隐忍着。学校最高的两层教室仍然灯火通明,教室最后一排的学生掏出雀巢咖啡,猛干一口,以期能支撑他下垂的眼皮。
下,上,下,上。眼皮合合开开,视网膜上几乎要出现幻影,就在他即将双眼紧闭的一刹那,视线前方空空如也的座位却让他突然惊醒了。
没人啊,那个座位人去哪了啊?梁瑜猛地睁开双眼,用力怼了怼正在埋头与数学题较劲的同桌。
“你看你看,她去哪了啊?”
白路飞头也没抬,皱了皱眉头,也没说话。这套数学卷子是郭嘉嘉布置给他的,他可不敢敷衍了事。
“不是,是嘉嘉,嘉嘉怎么没在啊?”
嘉嘉?白路飞听到这个名字,几乎条件反射般将视线投向了第一排那个位置。以前每当她被点名回答问题时,他都是用这样满含崇拜的目光看过去的。
可是,现在那个座位却空空如也,就连她平时堆成小山般的复习资料也不见了,仿佛就没人在那坐过一样。
白路飞慌了神。
难道是逃课了?这对曾经的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可是自从他认识了郭嘉嘉“改邪归正”后,每次自习课他们俩都是整整齐齐地在班里学习,每次抬头能看见她的背影就特别安心。
莫不是郭嘉嘉逃课了?
他抬头看了看讲台上的老师,老爷子低头看着书,并没有发觉什么异样。于是他披上校服外套,从班级后门偷偷溜了出去。
如果不是提前回家,那她必是去了那里。白路飞骑上自行车一路往南,吹在脸上的风越来越凉,再往前登,更是像有雨珠一般的水汽滴落在他脸上。
他把自行车倚靠在栏杆旁,四周黑漆漆的,没有人,也没有一点光。他只好打开手电筒,顺着这微弱的光线,走下长长的楼梯。
这是小城的江边,离学校最近的码头,他们曾经在大桥下一起看夕阳,一起背古诗。郭嘉嘉说过,最让她心安的就是这个地方,风吹过江面卷起的点点浪声,还有五月夜晚稚嫩的虫鸣。她说大自然有着最好的白噪音,尽管白路飞分不出来白噪音和噪音的区别,他还是愿意每次都陪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