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哪里想那么多,虽然我们女孩子总是比你们男子心思细腻得多,但许多事情也是经历了才想明白了,再者我那时候的选择其实也都是为了自己,我偏要大姐、二姐过得比我好,偏让她们领我的情!再说,作了刺奸,远比在家里更多人疼我。”
三娘说到此处才高涨些的情绪又低落下来了,
“可惜,这些疼我的人也都不在了。”
三郎也是习道之人,如何不知道这样的情绪若是加深了,那便是伤及脏腑,甚至损及经脉,乃至毁了修为直至伤及性命,因此,便将她拉在自己怀里,一只手揉搓在她脑后百劳穴上,另一只手将碗接了过来,随手放在炉灶旁,又拿起她的手臂,来扣住神门穴,口中也在安慰道,
“多思无异,多哀伤神,守住本心,必有大仇得报时候。”
三娘就这么靠在他怀里,虽然被他摁动的穴道酸痛,却也知道他的心意,
“你扣住我神门穴那是为我聚气疏郁,揉搓百劳穴又是作甚?”
“你还说,你也是修道之人,岂能轻易就如此伤损气神,女子之身本来就是阴水积滞,元阳难聚,不把胸中郁气舒缓出来,只怕伤了肺经,这百劳穴乃是经外奇穴,便是压制七魄伤人,趋避痨病。”
三郎没好气的说,还以为这几日她已经走出了悲痛心境,原来少女不只是哀痛同伴之伤,还把长期积郁的苦闷都激发出来了。
“我连咳嗽都没有,这些时日吃的好睡的踏实,哪里这般娇贵。”
“有了表征,对于常人也就罢了,对于咱们修道习武的那可就晚了,元气百日才攒一口,一场风寒便让数年积聚化为乌有,岂能不做预防,”
言罢,趁势帮她把起脉来,好一会儿才说话,
“三娘,许是我手艺不精,你这脉象我竟把握不住,浮浮沉沉,忽濡忽洪,还是我陪着你去找紫芝师叔好好看看。”
“哪里是你手艺不精,”
三娘收回了手臂,用另一只手护住,
“若是你不打断我,我也和你早说明白了。为何我习武多年还能保持如此外表,便是用了祖传的药汤,无论寒暑,每日日中便用此药汤沐浴,直至。。。”
三娘忽的羞红了脸,三郎见状也是按着道医之法琢磨片刻,也是脸红了,
“你明白了?”
三郎尴尬的点点头,随即胳膊上传来刺痛,原来是三娘用手使劲掐他,他也不以为意。
“这种事上你倒是一点就透!”
原来这等药汤每日至少要泡两个时辰,直至女子天葵初至才停止,而这时候这药汤作用已经深入骨髓了。
“一物有利必有弊,这药汤可有什么不妥之处?”
“你啊,果然是一点就透。”
三郎着急了,凡是作用于表的药物必然大害内里,他如何不着急。
“那时候我才知道为何父亲与叔父,还有家人们为何从我练武开始便如此小心呵护于我,原来这药汤虽无其他大害,只是损害寿元,原来我们家习武的女子们多早亡便是如此,”
三娘看着三郎,忽然语气冷淡下来,
“父亲与叔父惯着我,只是希望我活着的时候多一点快乐罢了,而我也想在死前有人宠爱我、迁就我,这么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三郎你可不要一时心软被我骗了。”
三娘说着话低下了头,语气平淡,
“你若是后悔了,我也怪不到你,便把这长命钱收回去吧,万事早日休,切勿他日悔。”
忽然觉得天地颠倒起来,一股大力将她原地带了起来,原来是三郎竟然一把将她横抱在怀里。
“你这是发了什么疯!”
三娘也不敢大声呼喊,只是拍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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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是发了失心疯,本来都是说定的事怎么能这么快反悔?”
三郎将她横抱放在腿上,这张如玉般娇嫩的容颜就在面前,
“师父说过大道至公,不阴不阳,不上不下,故而绝无百利无一害之事,也绝无百害而无一利之举,上善如水,难免甘露化洪泽,最恶如荼,终拔毒作清茗。有我母亲在,便是酆都大帝也给他掀个跟头,哪里便容你天天把个死字挂心上,就算要死也许和我成亲后,养活十几个儿女再说,那时候你死了,我便守着你的坟头把孩子养大了。”
三郎这些话说的实在是乡野鄙语,却让三娘由不得心花怒放,
“哪个和你谈婚论嫁的,你倒是不知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