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汉见躲闪不过,没好气道,“你们自己没长眼睛么,这屋里屋外的一天来个八百遍,还没找够?”
大汉一把抓过老汉胸脯,“找得到还用问你?”
老汉用他那油腻腻的手,嫌弃的扯下对方的手,“你是猪油蒙了脑子吗?我要是有你口中之物,还能让你一天八百遍的翻来倒去?”
那恶汉顿时语塞。
倒是那少年咯咯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拍着手,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真是好一把四方棒槌,死笨!”
那大汉当众被人讥笑,自然怒不可遏,拎起他那七尺三寸的大板斧,就要朝少年砍去。
老汉摇了摇头,似是司空见惯,他叹了口气,走至中堂壁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嚎大哭起来。
“祖师爷啊,您看到了吗?他们这样欺负您的徒子徒孙啊,老头儿我不活了,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来带我永登极乐啊?”
少年听老人哭了起来,立马也拉起了哭腔,两人一唱一和,音调一高一低,倒是起伏有序,押韵有致。
大汉们见此也甚觉不耐烦,纷纷收起了刀子,大步离去。
那少年见他们走了干净,顿时不哭反笑起来,他伸了个懒腰,从怀中摸出一钱袋来,得意的对着老头笑道,“师父,咱晚上打斤酒来?”
老头装模作样的抹了抹脸上的泪,道,“嗯嗯,去打吧,给祖师爷上酒。”
少年应声而去,老头儿则背靠着墙壁,打起盹来。
毓天青踏步而入,院内枯叶满庭,朱漆早已掉的不见颜色,家徒四壁,可谓形容逼真。她径自朝老汉身旁走去,中堂壁后,原来是一尊石塑的祖师像,长襟随意,道骨仙风。
石像显然颇有几分神韵,双目迥然,五官清晰,隐隐还透着几分看透世态的超脱与慈悲。一如她印象中的那般。
“道真子,我来了。”
似是自语,又像是寒暄。
角落中的老汉瞬间睁起了眼睛,目光晶亮,毫无之前的浑浊之意。
恰在这时,一声痛呼伴随着半扇大门掉落,激起枯叶纷飞,凛冽之气霎时充斥了整个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