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身材雄健却格外邋遢的大汉在人烟稀少,的山路上穿行,一步便踏出数十丈,带起一阵风吼,山下人只道有猛虎出行,纷纷惊惧避让。
那大汉猛然停住脚步,凝神望向东边,只见一道宏大剑意直上九霄,他面露疑色:“公孙怎地在自家后院如此大动干戈?莫非被人抄了老窝不成?”旋即又猛拍大腿,恼怒道:“老子想和公孙过招不是一天两天了,上次被柳永截胡也就罢了,这次又是哪个不开眼的敢抢老子生意?!”
周密望着携带雷霆万钧之势落下的长剑,面色如常,身影拔地而起,转瞬便来到锦官城上空。想必是担心两人交手,殃及无辜。
只见他在空中负手而立,衣袖飘摇,恍若仙人,周密两指并拢,如拈棋子,微笑道:“世人皆知我周密精通音律,善于抚琴,却不知我弈棋手谈之道,只是略输吾弟而已。”
“公孙先生,请看我这一手落子天元。”
他手指轻轻落下,仿佛面前有一棋盘,怦然作响。一道粗如手臂的白色光柱冲天而起,撞向了被青色雷光缠绕的长剑!
二者终于相遇,出乎意料,并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声响,反而是一片寂静,但是整个蜀州上空的云层在一瞬间化为乌有,露出了渐渐西沉的红日,和湛蓝如洗的天空。
天有异色,寻常百姓最是惊恐不安,以为自己信念不诚,惹怒了某天上神仙,纷纷焚香跪拜,虔诚祷告。
周密身形迅猛下坠,笔直落入草堂,好在他卸去了千钧之力,免去了百年草堂毁于一旦的命运。
落地之后,周密连连后退,最后还是跌坐在地,面如金纸,嘴角一缕殷红血丝。
公孙也不好受,真气激荡不休,气血鼓涨,面如滴血,脚下泥土下陷,靴袜尽毁!
公孙以手抵胸,默默调息,破天荒露出恼怒神色,伸手一招,长剑如流星般飞来,被他稳稳抓住!
自锦州之后,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握剑!
就在公孙打算亲赴锦官城,与那举世闻名的雍山二先生大打一场时,却猛然止住身形,侧耳倾听片刻,打消了念头,冷哼一声:“最好不要有下次!”说罢身影瞬间消失,不知所踪!
草堂内,陈庆之扶起气机不稳的周密,从祁连城口中得知这位是颇有贤名的雍山二先生,又是唐朝的师兄,陈庆之打从心眼里敬重眼前这位读书人,他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周密坐到楼外的回廊里,又吩咐下人取来一件素色长衫,打算让周密换下那件毁去一臂的白衣。
周密笑着摆了摆手,说道:“此事先不急。烦请老丈为我找一处歇脚之地。待我稍作休息,还要为小师弟引导真气。”
陈庆之一拍脑门,道:“老朽真是糊涂了,先生这一日消耗甚剧,自然是要休养的,先生请随我来。”
陈庆之将周密安顿在距离小楼不远的一处院落里,规模不大,却陈设精致,格外幽静。周密在雍山起居简朴,但他毕竟是累世公卿,自幼便锦衣玉食,所以也不会感到半点拘束。
谭棉花在虽然身处小楼,但身为武者的敏锐感知,还是让她察觉到了楼外的惊心动魄。而且两位当世顶尖高手的交手,虽有周密竭力遮挡,仍有些许细微气机牵动,唐朝身体不时抽动一下,看上去格外瘆人。所幸谭棉花也不是寻常女子,立即隔绝天地,护住唐朝。
虽是如此,从公孙、周密二人停手至日落,短短两个时辰,周密又为唐朝引导真气足足三次,周密即使早有准备,也不免大汗淋漓,摇摇欲坠!
唐朝遇刺的消息经过红楼传递,当晚就到了嘉信手里。
然后红楼就少了一个巡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