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

人生在世,怎能不疯?

任谁只要疯过一次,皆会彻底沉醉,不可自拔。

那是一种忘乎所以的状态,只感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犹如造物者在俯瞰众人,似能纵情毁灭。

可惜,天地间容不下猖狂无道,更容不下离经叛道。

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一旦孤立无援,便就会彻底覆灭。

晚霞绸彩,风已醉人。

在这无边散漫的绚烂前,腮红悄然逊色,人面更已无光。

不远处,一青白瓷酒壶独立石岩之上。

石岩旁是苍松古柏,凸显着苍劲有力的枝干与远古的纹路。

灰色的纹路,仿佛世人的前路,起伏、坑洼、皱巴,却终是蔓延成圆,始点成了终点,终点亦成了始点。

正如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人,来时一无所有,走时也无所保留,亦似在映射着方乾与方展的一生,荣于一人身,亡于一人手。

此刻,枝干只剩下了灰色,万念俱灰的灰色;青白瓷酒壶也只剩下了白色,苍白无力的白色。

待到霞光落尽,灰蒙笼罩,枝干的灰色也会淡去,唯留下了似白非白、似显非显的青白瓷酒壶。

酒壶中装的是‘芙蓉醉’,将‘芙蓉醉’带到此处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冷溶月。

她是智者,也是仁者,更是善者,早已做到了不争、不责、不评。

她就那般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孤坟,一座孤坟葬两人,两人同源归一穴。

孤坟无碑,连一块粗糙的木板都未竖立。

违背了人过留名的习俗,平添不分猜测,也给后人留下了悬疑。

方乾与方展不是英雄,在朱棣那里大概也算不上真小人。

因为,能成为真小人的人,就必然要先受到别人的重视,但,恐怕朱棣永远不会去正视他们的死亡。

他们本就是弃子,只是带着一己私欲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朱棣虽给了他们一展私欲的机会,却并没有给他们想要的荣耀。

——蝼蚁,也自是不配得到什么荣耀。

他们会在夜幕降临之刻,与埋葬他们的孤坟一同消失,永远留在无尽的黑暗中,就此无人祭拜,无人怀念。

冷溶月很难去总结方乾与方展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