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晨露一同闪过的,还有一滴血,艳红的血如偏斜的骤雨,向一侧猛然急落。
可惜,血只有一滴,晨露也只有一滴,没有骤雨中的模糊不清,亦没有无数雨点砸落的混乱,只有两滴异常清晰的水珠,一红一白。
红的是血,白的是映射着阳光的露水。
“苍…苍…琼…”秦泰没有将话说完整,他也无法再将话说完整。
因为,他的血已开始喷涌,如火山爆发,一发不可收拾。
他本就处在亢奋中,仿佛身体的血液终于有了出口,急窜如泉,直到干结。
他倒地之刻,始终瞠目僵身,身体没有一丝起伏。
顾暖雨知道他想说什么,此刻,他想要说的,也已不再重要。
因为,‘苍琼剑’已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谁又会相信,这世上与‘灭影刀’齐名的‘苍琼剑’,是从被泥水浸泡过的剑鞘中拔出的呢?
少年没有就此作罢,好似杀秦泰本就是他要做之事,毫不迟疑地又将呈呆滞状的小五和老二,推入了一旁的陷阱中。
当,少年转身向后时,秦泰剩下的二十位弟兄,皆已拔刀,却各个惊慌失措,前后挪步。
在‘苍琼剑’面前,这二十人不如竹子坚硬,想要灭掉他们也只在刹那间。
但,少年并没有这样做,反倒缓缓闭合了双眸,慢慢仰颌将整张脸沐浴在了晨光中。
待他睁眼,面前已空无一人,他不追不赶,不急不缓,只是将眸光移到了顾暖雨的身上。
“从没见过你这般狼狈过,真是连只落汤鸡都不如…”
早已起身的顾暖雨,怔了怔。
只听,少年又道:“不过,就算你是只落汤鸡,我大概也是抓不到的。”
顾暖雨随声皱眉,更是一脸不解。
“现在,我总算知道为何权贵人家的少爷,过不了苦日子了…”少年接着缓叹道,“就算不被饿死,也要被人嫌弃死。”
顾暖雨赫然觉醒,脑中顿时出现方才少年啃嚼烤鸡的画面,竟“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你是在说你自己吗?你不仅抓不到林中的野鸡,恐怕连野鸡的影子都看不到吧?”
少年点了点头,表示承认。
“可,你却说错了一句话。”顾暖雨,说,“你并不是一位权贵少爷,也没过过权贵环绕的生活。只是,你身边有最得力的手下,身侧有这世上最举世无双的师父。”
他笑了笑,又道:“你这就有点冤枉了。靠着粗茶淡饭长大,却又有着权贵少爷的无能,真是个穷人家的富二代啊...”
少年没有反驳,他也无意反驳,不仅是因为他深知自己绝说不过顾暖雨,也因他现下已不再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