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师父故遗名虽然在亲吻着那红衣女子的脖颈,却没有丝毫挪动其嘴巴的位置,更好似在吸允着什么...
更何况,两人也都衣衫完整,也没有什么赤裸的行为。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刻,船室中他的师父竟突然直起了身子,他也在他师父直起身子的那一瞬间,瞪圆了双眼,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他的嘴已不禁张大,哪怕他再慢一点,就要失控叫出来,他一边捂嘴禁止着自己发出声响,也一边扭曲着身子和脸型。
——他的师父故遗名,竟满嘴是血的直起了身子,血还正在从嘴角流下着...
——他的师父并不是在亲吻那红衣女子,而是在吸那红衣女子身上的鲜血...
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这也是他绝想不到的一件事。
然,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竟又让他瘫软在了地上,三魂七魄都荡然无存...
...
他本以为看到他师父故遗名在吸允年轻女子的血液,已是件细思极恐的事情了。
却不曾想,真正令他极度恐惧的,居然是他师父在抬臂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液后,又上扬手掌至额头顶端时的举动...
...
他想逃,却逃不掉...
他的双腿,乃至全身皆已麻木,这种无力的感觉是真正的无力,就好似一只任人宰割的牛羊,亦好似一个等待死亡的病人...
他在爬...
一点一点的在地上拖动着身子...
他在流泪...
张着嘴,流着哈喇子,不顾泪水和鼻涕淌入口中...
他在抖动...
狰狞的脸上,眼珠子都似在抖动,脚趾头更像是触了电一般...
在这个过程中,昏昏的、澹澹的,呈现着灰黄色的曙光,虽在慢慢变澹,却又很漫长,就像他的一生那么漫长。
可即便是再漫长的一生,也总有过完的时候,可这“曙光”好似已笼罩在了他的心上,永远挥之不去,无处躲藏。
这也是他第一次向往黑暗,向往漆黑无边的黑暗...
就在这时,他的眼前竟又突然出现了另一束光,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这束光显然是更加明亮的。
明亮到他已在不知不觉中湿了裤子...
这世上,应是很少人体会过被恐惧压迫到尿裤子的滋味的,此刻,他已淋淋尽致地体会到了。
因为,他的眼前又出现了一人,一个提着一盏灯笼,好不掩饰脚步声的人...
他知道,只要这个人再靠近自己一步,他就要完全暴露在灯火下了...
他的师父故遗名也是不可能察觉不到脚步声的,就算是急促点的呼吸声,他的师父也是能够察觉到的。
他应是活不过今晚了,就算他已肝肠寸断般得用尽全力爬到了过道直角转折处,他也绝活不过今晚...
“你...你是谁?你...你是鬼吗?”提着灯笼的来人,已发现了他,一个在地上全是狰狞,毫无人样的他,“你...你在干什么...”
他停了下来,爬过转角处,紧挨着过道的边缘停了下来...
他缓缓抬头,看着这个向他发出着疑问的来人,这来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他此生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江月门’门人...
这位‘江月门’门人应是来此巡夜的,而他却是来此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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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巡夜的,还是寻死的,今夜都是要死的,已绝无生还的可能...
索性,他闭上了双眼,缓缓地垂下,将脸颊紧贴在了地面上...
他本就是全身触地在爬动着,在这一刻能够有一个死亡前比较舒服点的姿势,已算是一种幸运。
至少,他知道他为何而死,且可以万般无力地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而,那位提着灯笼来巡夜的‘江月门’门人,只能做一个永远不知死因的湖涂鬼了...
面对着一个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晓的人,他当然是幸运的...
...
灯笼已滚落在地,他身边的光却勐然暗澹了下来。
只听一声嘶哑地惨叫后,那位来巡夜的‘江月门’门人的尸身,已躺在了离他双脚三寸不到的距离处。
巡夜的‘江月门’门人是被一股强大的拉拽力,直接拽至过道直角的另一端的。
‘江月门’门人所提的灯笼,也顺着拉拽的惯力,滚落到了直角的另一端。
在这个期间,应萧索能够实实地感受到一双极度戾气的眸光从他身子上端扫过,亦能听到低沉且阴深的呼吸声。
就好似一头巨型勐兽在嗅着猎物,亦好似一只勐虎龇着嘴,伸出了那血红血红的舌头...
他只能屏住呼吸,紧捂住整张脸,祈祷着这一切快点过去...
哪怕是死,也直截了当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