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不知,她的容颜早已憔悴不堪,肤色也已蜡白到了极点。
她不停颤抖的身姿,却终是颤不掉侵染全身的雨水。
只因,雨未歇,且更凉。
摇曳的身姿在雨水的光影下闪动,她已拼尽了全力,一步步、一晃晃迎向着殇沫。
她已太累,还未完全靠近,便已瘫软在了殇沫的后背上。
她体内那一直隐藏的内力,虽已被激发了出来,但终是未能来得及完全融会贯通的。
她已疲惫,疲惫到丝毫不曾察觉出,能够追赶上施展‘迅雷之速’的殇沫,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不知,自己现下的功力有多深厚,甚至不知如何去使用。
殇沫也绝不想让她知道,只因当她知晓一切后,也便会知晓曾几何时,她的母亲也同样拼尽着全力,想要守护她…
伤痛...人生最难的、最煎熬的,岂不就是这些发自肺腑的伤痛吗?
…
夜更深,雨更急,风也逐渐有了呐喊。
深过半靴的脚印,在地上深烙且成积。
积出的椭圆形的小水洼已连成了片,长长的仍在向前延伸着。
这本不算是一条太过于泥泞的道路,却走出了漫长的沉重脚步。
只因,四周实在太静,死一般的沉静。
风雨,似已无声,阵阵喘息声,激红着殇沫的脸颊。
在这唯有一影大地上,这一身影也变得沉重且横阔。
只因,在这大地上,并非真的只有一影,柳韵锦已被殇沫挽臂抱起在怀中,沉睡了下去。
虽是沉睡,她的脸上却始终覆着一抹苦涩,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苦涩...
突然,殇沫又一次纵身跃起,持续凌空,他那冷峻且坚毅的眸光,好似从未变动一下,死寂地凝视着前方。
他环抱着的双臂也终是未动过一下,就连多次蹬跃屋脊都是那般的小心翼翼。
他飞跃过脚下各个如同小楼的房屋,是那般的急促,亦是那般的了无方向。
然,这里的房屋,也绝没有大明朝那般的房顶。
其房顶,只是用椰子、槟榔树干劈斩而成的条片,以藤札缚,铺上藤簟而成的。
用藤簟封顶,自然是能够遮雨蔽日的,但殇沫似乎并不满意,他也多次低垂下眼帘,去一次又一次地凝视着柳韵锦的脸。
那是无力闭目,且奄奄一息的脸。
也许,他正在找寻一处能够完全配得上柳韵锦的房屋。
至少,这房屋要足够漂亮,足够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