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继续下去,她又将付出什么?
“本王已等了千年!”庐恒坚道,千年时间,还不够久吗。
“退下!”
她喝令庐恒坚退下,庐恒坚也只能先走。
一人独坐在御书房内,许久,她拟出一张圣旨;因年迈力弱,将帝位禅位给庐恒坚。
退位,这是十几年来每日每夜,她做梦都梦想的事,没有了这些重担,便可以去追求自己。
但是,她不敢,退位了,谁来坚守母皇用千年时间改变的世界,谁来给女人一个公道的世界。
她害怕自己的选择是错的,把这一切都给毁了,而后就这么一日一日,一年一年,她煎熬着!
可就在今天,刚刚,庐恒坚回来了,她觉得自己是不是能放下这一切,真正的为了自己去活。
但毕竟已经十几年,怎么能甘心!
此刻,她无法确定自己该不该让出这个位置:“或许,将帝位让给庐恒坚,这是最好的选择,可…可我怎么对得起母皇……”
已经坚守了十几年的一切啊,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啊!
一夜,她想着,犹豫着,看着拟好的禅位圣旨,不由自主放在火烛上,犹豫要不要烧掉。
但她似乎忘记了,这件事已由不得她!
黑夜转亮,暖阳从窗外照进来,把她憔悴的面容映照,不到五十岁的她,满头发白丝又白了许多。
这就是为什么,她这般衰老的原因!
而这时,庐恒坚又到,直入御书房,态度也从昨日的宁和,变得锋锐。
“蝶珊,你可想好是否退位,你若是答应,本王可助你入主道境,想必这也是多年来,你的执念。”
庐恒坚居然开始威逼利诱,继续道:“本王深知,当年面对一个浑天无地,你不得已假死躲入墓穴,江瑚才有时间,用了三年多助浑天无地成就主道境,他们两人生死相斗,最后离开圣武道界。可至今,江瑚此人生死不明,而你一直在打探他的下落,可你也知道,自己被困圣武道界,又如何能知外界的事。”
庐恒坚语顿,沉沉气说道:“本王可以承诺,立血誓,以己道之名起誓,本王继承帝位后,女人的权益不会改变,这是你母皇千年来维护的世界,这千年时间本王也已看明白,是男是女并无区别,不同的是人心。”
“可你若执意不退位,本王也别无他法,只能用些阴暗手段。千年了,本王不愿再等!”
庐恒坚的话已经说尽,所以不必再说。
一夜,此刻的她更具衰容,老面沉沉,神情迷乱,不确定自己是否该这么做。
可她还是拿出那道没有焚毁的圣旨,道:“禅位圣旨在此,王爷自取吧。”
她太渴望离开这座皇城,离开这座帝都,离开这方道界。
或许,被逼迫着退位,她的心里会好受些!
庐恒坚摇头,叹气说道:“这道圣旨要由你亲自对外宣读,本王等千年时间,为的就是名正言顺。”
“王爷何必为难我。”她自觉,自己的决定对不起自己的母皇,怎么能再亲自宣读这道圣旨。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自宣读禅位圣旨,这不是摆明告诉所有人,当年剑皇锦丽的决定是错的,就不给把帝位给她。
更何况,把坚守这么多年的帝位让给别人,她同样要承受巨大压力,和内心的自我谴责。
一个人可以为了一件事,坚定的面对外界狂风暴雨,因为人坚信自己是对的,那就无所畏惧。
可当人自己产生动摇,甚至自我怀疑,崩溃与懦弱是唯一的结果。然后,人就会开始自责,永远活在悔恨的痛苦里!
庐恒坚却说道:“待你入主道境,会明白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皇宫御马场,广阔的场地,足够庐恒坚施展。他并不着急让她禅位,竟要先助她成就主道境。
正如当年,庐恒坚助江瑚武道入主道,这一次庐恒坚同样施为,武道之力结合他自身精气神,以一道大道化身助她。
但不同的是,庐恒坚这一次引道碑虚影降下,长时间给她演化武道,一步步的来。
如今,她的人很迷惘,可她的道很坚定,这些年来不曾改变。
她更懂得这人间,好的,坏的!
刹那间,终究不负长年积累,正如她多年磨练的那把剑胚,如今已成真剑。
属于她的道碑虚影终于降下,大道之力灌入她身,沉暮容貌在大道之力支撑下迅速返老顽童,白发染黑。
简衣劲服,腰悬宝剑,似如当年归路上的她。只是此刻的她,沉寂在痛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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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分心,武道之力难入神,但大道之力却可以入神,仔细感受纯粹的大道之力,入神凝成元神道体,那是日后你修炼的根本。”庐恒坚出言提醒,一步步引导。
此时此刻,蝶珊的感受很奇妙,不仅仅是身体的变化,更是精神上的:“原来这就是追求更高境界带来的美妙,这是大道的光芒,将我带到任何一个大道存在的地方,更加广阔的世界……”
当大道之力入神,一缕神念如同一片水潭,迅速被大海潮汐覆盖,更加浩瀚广阔的世界呈现在眼前,不仅仅是她自己这些年来坚守的那些,还有更多更多。
“原来我是这么笨,我自己不够强大,怎么为了别人。”
“原来我坚守这些事,对这个道的世界而言,是这么渺小脆弱。”
“这些年,我…我在干什么呢?”
全新的境界,带来的是不一样的感观,不一样的思想,强大的力量更让她打破自己给自己设下的障碍。
自我,这是蝶珊从来不明白的东西,自己追求的到底是什么,过往那些全都是为了别人,又有什么是是真真正正的为了自己,只为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