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香也不去唤醒瞳，轻轻望着瞳的身形，忽然思索到了什么？……受此露滋润，瞳身上伤势几乎完全痊愈，可唯有一处依旧如常残缺，双眸……

荷祖之露生机如何之强，堪称生死人肉白骨，可瞳的双目却连一丝重塑的迹象都没有，这未免太过诡异了，瞳之双目究竟被何人剜去，又为何要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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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香望着瞳的面容，眼皮盖着眼眶处，乍一看看不出异样，但仔细一瞧便可见眼皮之处已然凹陷塌落，显然其中空无一物，墨香暗暗心疼，抬手轻轻抚过少女的眉宇眼眶。

少女苏醒，睁开眼，空旷的眼眶令人怜惜，瞳昏死有些时辰了，这期间又发生了太多事，显然瞳刚刚苏醒时又几分不知所措，可一见墨香面孔，瞳心中不安便去了三分。

瞳抬手欲抓住抚在自己额角的手，但犹豫了下还是放弃了，看着墨香一如既往，仿佛一切一如从前的样子，瞳虽不知墨香具体经历，但却对墨香的艰难不易心知肚明。

轻轻皱起秀眉，似乎是看到了什么，自然无比地抬起藕臂，触及墨香面孔，轻轻抚过墨香嘴角，拭去一丝血迹，殷红的血色染上瞳的葱指，瞳寂寂无言地看着指尖。

墨香不知是太过劳累的原因，还是救下瞳太过欣喜的原因，一时疏忽，忘了拭去嘴角血迹了，心中稍稍一叹。

墨香也是自知以瞳的心智又怎么会猜不出自己为了救她费劲手段，自己不过只是自欺欺人罢了，打破沉寂，开口道：“瞳，你醒了？”

“嗯。”

二人并无多少言语交流，只是简单无比的一句应答罢了，彼此间知心知意，虽说又重归寂静，但却没有半点尴尬，反倒有一分难以捉摸的旖旎气氛。

瞳似乎是十分喜爱这样无言的气氛，清浅的笑颜挂在少女嘴角，虽说搭配空无一物的眼眶未免显得狰狞可怖，但墨香自不会在意这些，这笑颜落在墨香眼中犹如天降甘露一般，既让墨香有了真的救醒瞳的实感，又有一种似梦似幻的虚无感在墨香心头升起。

二人稍稍沉溺于这寂静无言的氛围一会，瞳带着几分调笑俏皮，几分正经担忧开口道：“好了，我睡够了，墨香，换你了。”

墨香自然知晓瞳的意思，只是墨香还不太习惯在瞳面前露出那虚弱的一面，稍稍犹豫，瞳则是轻挑眉角，空旷的眼眶紧紧盯着墨香，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一股无名的威势暗暗在瞳的身上升起。

墨香哑然，心中言道：也罢。轻轻放松一直绷紧的精神，堆积的困意和劳累如同潮水般涌来，只是瞬息就将墨香淹没，墨香放下戒备警惕，真正放开心神地休息。

瞳轻轻接住墨香软倒的身形，墨香会如此轻易地顺从自己放松休息，是瞳未曾想到的，本来瞳还以为墨香还会害羞地推脱几句，不料墨香已然累的无力推辞了，他真的该好好休息了。

瞳将墨香枕在自己腿上，抬手抹去自己手上血迹，葱指撩动墨香发丝，将墨香的如墨长发一一梳理平齐，又将墨香的衣袍皱角抚平。

随后瞳望着墨香的睡颜，心中知晓墨香辛劳，而自己所能做到也只是支持着墨香罢了，瞳口中轻道：“你啊你，怎么这么喜欢逞强呢？……唉……”

瞳无奈后，抬手轻轻抚过自己眼眶，空空洞洞的眼眶犹如幽邃的深坑一般仿佛有着致命的魅力，引人沉醉其中，瞳记起自己幼时被剜目之时，一股恶寒战栗自瞳的心底升起，自己诞生以来如同挥之不去的冤魂一般的恐惧如影随形地跟在瞳的身后，永不消散。

如今的瞳已然习惯于漠视这份恐惧了，看着墨香的身形，瞳甚至心中暗想：若是我双目仍在，或许能为墨香多出一分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