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

他的瞳孔很剔透,瞧着人的时候有一层缥缈的云气,唇畔薄而软,露出的肌肤叫人想到乳白色的马奶酒。

的确是松间明月,世间少年。

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手里收回,白桃拔了根簪子丢给他,起身而走。

少年半趴在坑里,有点犹豫。

他动作微凝,爬起道:“你,能不能带我走?”

白桃奇怪的转身,“你是谁?”

“我.......”

少年低下头来,他已经爬起身,光着足在梅树下冻得瑟瑟发抖。

她看出来他有所不能说,“这根簪子,没有刻印,你去当铺当了,花销一辈子足矣。”

不说失望是不可能的。

白桃掘坟的时候的颤抖和紧张,她隐隐约约觉得下面埋的是自己的阿兄,那个世上最好最要好的阿兄,她的妖魂在接触那少年的肌肤时感到贴心贴脉的战栗。

她告诉自己。

这就是阿兄。

可惜不是,她的阿兄依旧远在天涯。

肆虐的冷风吹刮着斗篷,白桃觉得冷了起来,耷拉着耳朵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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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在她背后道,“我从齐国临淄出发,走了两年,才到这里....我,我不识路,我被山匪砍碎过,幸好我的脑袋掉进井里....长好了我就自己爬出来,我被狼啃食过一条腿,我在山洞里忍痛挨饿的找虫子,我翻了无数的丛山峻岭,我被村民囚禁起来当人畜,我...我我逃了出来,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这里,我....我终于找到了你。”

白桃回头。

少年在忍不住发抖,有种难以言喻的落寞和茫然,“我不知道我要往哪里走,就是告诉自己,找到你。”

她狐疑道:“你这么疯,你家里人不管管你吗?”

“我没有家人,他们巴不得我死,他们就自己先死了。”

少年很是悲伤,梅花黏在他脸颊,随着泪水滴答落了下来,被风揉成了不同形状。

白桃很少见到男子哭泣,因为秦国律法规定,男儿哭,犯法。且他年岁和自己的小崽子差不多。

她头疼得紧,不知道怎么哄。

便将自己斗篷解下披在他瘦弱的肩膀上,“别哭了,再哭你得进牢房了。”

他隐隐打了个哭嗝。

白桃手触摸到他满头银丝时,那种熟悉到骨血的感觉又侵蚀而来。

她鬼使神差问:“你这白发,是打小的吗?”

“我不知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全白了,我只记得找到你,我就逃了出来。”

*

“本相身居高位,难免抽身乏力,你们保留其底蕴,去芜存菁,对文字进行的改革,陛下实在是赞赏有加,这次封赏,是你们应得的,利于天下文明的传承,你们个个都是有功之臣,好,好好啊。”

李斯仪仗阔摆进万象阁。

念着诏书大型封赏这群博士之后,又被博士们簇拥着步入间间阁室内,和着书香加以奉承。

“这都是丞相领教有方,要不是丞相集结我等在这日夜宵衣旰食,后又劳苦监察,没有丞相远超仓颉的智慧,难能有如今秦篆的问世。”

“论有功,实在是丞相头一份,丞相日理万机,高才深略,还能抽空莅临万象阁指导我等,实在是我等三生都求不来的莫大的荣幸。”

“丞相的文字,流淌如巍峨高山,令我等望其项背。”

轮流捧着脚奉承间,那李斯被博士们抬着走远了。

阁内一农学子耻笑道:“呸,放个屁都能说香的,尿的骚了都能尝甜的,拍马屁迎来的风光又能能耐几时?”

说完。

突然想起这里还有个丞相的亲传弟子在这。

他连忙紧闭嘴巴,坐起翻起了农学要策。

阁内嘀嘀咕咕的声音,随着这位农学子的噤声,渐渐消声了下去,独有竹简的噼啪声和挪动案牍的动静。

萧何捧着泛黄的古籍走来,他俊挺的眉目间隐有一层浅浅的折痕,翻过一页时,这里的学子们立马坐直身体。

他翻书时的指尖修直,指尖有莹润和光泽感。

真正按照赏赐。

该是这位李斯亲传弟子,萧博士得论头功。

毕竟修理秦篆,得对各国文字不仅有超凡的记忆力,还要有极其精细的统筹能力,才能得以在汪洋恣肆的乱形文字里剥丝抽茧。

这位萧郎的表现出色至极。

可这名单封了几个官职,却连这位萧博士名字的影儿都没有,料想是被遭受上头的打压,十有八九就是和丞相有了不和。

可无论有没有遭受打压,萧博士依旧是他们开罪不起的大人物,毕竟谁能随随便便从枕头底下掏出几个大金饼出来?

再看他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