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听话,不懂事。”
白桃对自己的小崽子没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实说,“虽说那么多老师轮流教导,他能够取长补短,增益也颇多,可到底是缺个正经的老师管教,老师最好是要严苛些为好,要是实在不听话了,多揍几顿狠的也可以。”
他揉着眉心:“过几日朕考校他功课,再为他寻一良师。”
小崽子功课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白桃对上嬴政那双望来的眼睛,抿了抿唇,将心中的奇怪压下去,道,“政哥哥你校严厉些,可不能心软。”
“朕待他可从未心慈手软。”
*
“娘亲,我们真的要坐在这里吗?”
论政楼的阁楼上,满室花香弥漫。
胡亥一身常服,鼓着脸嫌弃的看着那长案和软垫,紧紧拽着白桃的手指头。
“对啊。”
白桃柔柔的笑,抽出手拍了拍他脑瓜子。
对于自己这个小崽崽思路的不同寻常,她于近日里冥思苦想了好几个晚上,总算是估摸出来一点。
就像是自己小时候还是只狐狸崽子一样。
她小时候住在山头上,就觉得这漫山遍野的鲜花都是自己的,山外头的鲜花也是一样。
鸟儿是为她歌唱,蝴蝶是为她飞舞。
直到自己的顽劣导致被蜜蜂蛰了一针,疼痛的感觉告诉她,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这小崽子自幼生长在皇宫里,别人都阿谀奉承着他,那些成套的话,成套的对他好。他约莫觉得这天下人都是围着他转。
他不能理解除了他自己,他父皇和母后以外的所有人。
她道:“这里可是好地方,来来往往不凡有饱学之世,这里有个论政高才,叫张大叔,在六国还没有灭亡的时候,他评点的战势可是剖析肌理,分毫不差,又兼通俗易懂,使一群不识字的百姓们懂真知,去愚昧。别看百姓不识字,但是他们对四时和生活上的智慧远超你能所想,这也是清夫人为什么耗资无数,罗列人才,经营这间论政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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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白桃看向巴清妇。
巴清妇随着年岁的增长,腿脚愈发不便,坐在凳子撑着拐杖,对着小胡亥笑得满脸褶子,“哎哟,皇后娘娘折煞老妇了。”
白桃打趣道:“呀?什么叫做折煞?清姐姐,你堂堂一丹砂女王怎么到了小孩子面前就谦卑上了。”
“咳咳咳。”
巴清执着茶盏喝丹药的时候,呛咳了一下。
胡亥眨巴眼看着这个老人,他曾经在宫里见过她,那时候父皇大摆仪仗将她接入宫中,在天下收缴兵器的浪潮里,特许她的丹砂业有独属的军队武装。
那时候隔的远了,只听到舞乐喧哗。
她坐在轿辇里,隐隐错错。
没想到是个腐朽得要死的老人,胡亥在心里嗤鼻,宫里可没有老人,他们身上的味道真是刺鼻难闻。
胡亥表面上却乖觉的点了点头。
巴清妇惶恐的回他一礼。
白桃瞧见下面没有张大嘴的身影,遗憾道:“估摸着今天那张大嘴不来了。”
小崽子霸气道:“左右不过一黔首,母后你要是想让他来还有胆子不来吗?”
“你站在那里做什么,不过来坐?”
白桃瞧见他还傻站在那里,瞥了一眼。
他酷酷的抱胸,“娘亲,孩儿想站着保护母后,不想坐。”
巴清妇推了下盘子:“这是鱼糜酥,小殿下快来尝尝,族里的小孩子都爱吃。”
“在外头不能喊我小殿下。”
他抿唇,“还有,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