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是为了发扬回春秘术;我用血肉做祭,是为了制出更好的回春丹。我在这个位置是为了救人,我眼中所见应该是苍生苦楚,而不是……

而不是自己眼前的一些痛苦。

赵枝枝疲惫地垂下眸,从魏邵怀中轻轻挣扎出来,“我不想做一个自私的人。”

魏邵摘下了眼前的青纱。

他知道赵枝枝一直是个责任大过于一切的人,虽然也会插科打诨不着调,但人的底色总是善良,可要是善良成了桎梏她的囚笼,那这个恶人就由他来做又有何不可?

“枝枝……你、你信我吗?”

魏邵屏息等着赵枝枝的回答,可出乎意料地,赵枝枝点了点头,“我总要看到一些证据,知道一些真相,我总要勇敢一些——”

魏邵忽然起身,顾不得之前自己一直坚守的礼仪伦常,将赵枝枝紧紧抱进了怀里,忍着颤抖温声哄人,“枝枝已经很勇敢了,是他们骗你,是他们在利用你的善良……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赵枝枝心道自己或许是该躲开的,不仅是在她记忆中两人毫无瓜葛的人生,还是眼下这个满面皱纹的人看上去与她已经差着许多辈。可是赵枝枝已经很累了,累得不想再思考,也不想再惶恐了。

直到被魏邵带到会议堂的门外,赵枝枝已经强打着精神收拾好了情绪,微红的眼眶透着极致坚韧的光。她知道自己或许会知道某个欺骗了她许久的真相,知道自己或许会亲手揭穿自己是怎样可笑地度过了这一段的人生,可她不想用泪水面对,不想用这些顾影自怜的情绪绑架自己。

即使现实鲜血淋漓,她也可以选择,究竟是逃避,还是由自己亲手洗去一地的凄惶。

她随着魏邵的身影一道隐藏在门柱拐角处,屏着呼吸听着堂内的对话。

“大长老,赵枝枝的身体似乎真的受损过重,还要再接待那些贵人吗?只怕撑不久啊……”

是大长老心腹的声音。

魏邵看着赵枝枝看不出情绪的双瞳,暗自握紧了拳头。若非早就听过此人对大长老的建言,只怕他也要心软地以为这是一位替师妹着想的心软师兄了。